上,这才勉强在洪家村安顿下来。”
洪家村,凡是外姓,几乎都是逃荒来的。
“邻里相互照顾,本是应该的。”越倾眨眼,“为何两位叔叔做出这样的选择?”
虽说辈分叫叔,其实兄弟俩不过也才二十多岁。将身份和盘托出,无疑是把二郎、三丫在内的全家性命,递到了越倾手上。
张启柯点头:“我们不怕上战场,也不怕死。只是不愿憋屈地作为一个工具被使唤,去送命。”
一向寡言的张启牧道:“你为了救我们,暴露了神迹。我们自当该投桃报李。”
神迹?
越倾想了想,也是,这样解释对她比较有好处,兄弟两也好理解。
不过……
“洪喜叔他们……察觉了吗?”
想起洪福洪喜在床上睡得死猪一样,两人摇头:“应该没有。”
“我们看得出,你心有邱壑,胸吞云梦,想来也不会局限此方天地。”
“我兄弟二人愿誓死效忠,以赤峰张家起誓:宁随主上一步死,不避斧钺半步生。”
言罢,二人跪地,对越倾行了一个大礼。
越倾眸底闪过一丝亢奋。
在她血肉里沸腾叫嚣了数日的渴望,仿佛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众生碌碌,巨人未醒。
如今……
越倾垂眸,露出了一个笑。
“既如此,二位的誓言,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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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洪喜醒来,只觉浑身难受。
被牛老三打了的身躯,还跟着越倾跑许久,现在当真是半点也动弹不了。
出去拿早饭的洪福没多久就进来了。
两碗菜粥。
张启柯媳妇曹氏跟在后面不好意思道:“昨日官兵刮走了许多,没剩多少了。两位将就吃点。”
洪福洪喜自然知道。况且在人家家里白吃包住,还挑三拣四就不大好了。
两个小的抱着碗,吃得嘴巴直咂吧。
张老汉坐在藤椅上叹息。前日越倾送来的粮食,几乎都被抢光了。
还好那碗软哨吃完了,不然被那些蝗虫糟践,能把他心疼死。
想到越倾,张老汉的目光不由转向两兄弟的房间。
一夜未归。
“爹,干啥呢?”
正出神,张启柯的声音传了进来。
张老汉闻声转头,兄弟两抱着东西一前一后进来了。
“这啥?”
在张老汉询问的视线下,两人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子。
“主……越姑娘送的粮食和肉。”
“什么?!”
听见这话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昨天……昨天越师傅不是才送了那么多粮食给那些官兵……”
“而是一半是为了我们……”
洪福洪喜说到这个,就忍不住的流泪。
越师傅受了伤,却一心记挂他们。
明明她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人。
“是啊,而且晚饭还是在她家吃的呢。”曹氏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天啊……越姐姐到底藏了多少吃的啊。”张三丫走过来,趴着布袋子看。
看到两个袋子的吃的,就连稍微稳重些的张二郎,也忍不住咂吧了嘴。
躬耕数十年的手,布满了沟壑。张老汉捧起一捧金灿灿的谷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越家丫头,不是凡人啊。”
听见爷爷的赞叹,张三丫高兴地接道:“越姐姐,是仙女!”
“嗯!对!”张二郎疯狂点头。
仙女?
想起那个奇妙的世界,想起那晕灯光下,自信又高贵的侧颜,张启牧觉得,她真的就是一个仙女。
“越姑娘也送了粮食去两位家里,”张启柯对洪福洪喜说,“不过是她送过去的。”
两人听了更不好意思了。
“她还受着伤呢……”
“可惜我兄弟两也不便在村中走动。”张启牧叹气。
“我去看看她的伤。”曹氏起身,“三丫,把上次剩的草药拿上。”
“嗳。”张三丫蹦蹦跳跳正要去,被张启柯拦下了。
“晚点吧。越姑娘去红彤县,估计要下午才回来。”
“她也太不顾着自己了吧。”
“这是去干嘛?”
面对众人的疑问,两兄弟也只能摇头。
想到越倾的伤,张启牧心中一痛。
圆润的杏仁眼,桃粉的微笑唇。若是初见,谁都只能勘测到她柔弱无辜的影子,但只需共事一次,便能望见其中,那坚韧睿智的灵魂。像一株纤细却难折的芦苇,在贫瘠的土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