鹃花。久无人打理,花丛已隐隐有了落败之势。见上官浅进来,他先开口解释:“昭儿之前说还有几件小玩意儿忘带了,我来给他取。”
这话听着新鲜,昭儿年纪小,对什么玩具都是一时的热情,倒从没听说孤山上有什么玩意儿能让他念念不忘的。上官浅也不戳破,反而抬眼问道:“是吗?昭儿的东西都在东偏房里,宫二先生没找到吧?”宫尚角不自在地回避她的视线:“我在堂屋看到你收拾好的行李,你要去哪?”
“还没想好,但总归不会再留在此处了。”
“如果还没想好,可以不用急着启程,停下脚步看看身边的风景,慢慢思考也无妨。”
上官浅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同她说这些,但看他今日似是颇好说话的样子,便打算试试运气:“昭儿在宫门叨扰许久,不知宫二先生可能容我回去接上他再走?此后山高水长,我们母子必不会再回来打扰宫门的平静。”
宫尚角听完这话,神色倏的冷了:“不行,昭儿已入了宗谱,是角宫未来的继承人,岂能轻易离开宫门。”
上官浅也不轻易放弃,继续求道:“宫二先生日后总还会再选亲的,也会有更多的子嗣可继承角宫,昭儿从小是散养在山上的,才疏学浅,实在难当大任,还是让我接走他吧。”
宫尚角冷笑:“你属实不必自谦,这几月我亲自教导昭儿,并不觉得他才疏学浅,得你精心养育多年,昭儿极是聪明,悟性也高,假以时日,定有一番作为。”负气说完这许多,顿了顿,又背过身,放低了声音,补了一句,“角宫也不会再有更多的继承人,只会有他。”
上官浅不知他为何这么说,刚要继续劝说:“可是……”却被宫尚角打断:“我已选过一次亲了,有妇之夫,不会再选亲。”上官浅彻底愣住。
宫尚角一鼓作气:“你若还没想好以后,权宜之计,也可随我先回宫门,就当陪陪昭儿。待想好了再做打算。”上官浅没料到他会这么提议,很是惊讶:“四年前我毕竟……,如此恐怕不妥吧。”
宫尚角却很笃定:“并无不妥,你是覆灭无锋的大功臣,且四年前你我也并未废除婚约,你还是角宫的夫人,角宫的女主人住在宫门,理所当然。”
……
上官浅想起她还在雪宫养伤时,宫远徴曾来找她叙话。那天是宫远徴第二次跟她说这么多话,他同她讲了宫尚角是如何日夜兼程送她回到宫门,最凶险那几天宫尚角如何寸步不离地给她输送内力,她昏迷不醒时宫尚角又如何将公务搬到雪宫日夜陪着她…还有他送她入雪宫却被阻拦时脱口而出的:“角宫的夫人,如何不算是宫家人!”
她还是他的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