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对外物都一副漠然不屑的态度,却也藏着这样细腻俏皮的心思,心头更是楚楚而动,对她的喜欢更如野草蛮生,多到令他自己都惶恐。
其实他身为方丈仙山少君,是年少有为的仙将,在同辈中也是翘楚,无论身世还是能力都是当世一等一。
可他依旧只敢远远地观着他心中这朵纯洁神圣的花。
他自小与闻尧一起长大,或者说,是他一直跟着闻尧修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位“剑仙”到底有多强。
一样的年纪,一同拜入一位师父门下,一样热衷修行练剑,可闻尧从最初做什么都压他一头。在他咬牙要赶上时,闻尧已挥剑打败了师父,隔日便下山离去,再见时他成了让人遥不可及的剑仙。
若这位横空出世的少年天才是个不熟之人,百里辞或许还不会这样难受,可命运最是残酷,偏偏是他的同门。
嫉妒就这样滋生,却也被他们之间的天堑击溃,低下头跟随闻尧,认真向他请教。
闻尧也瞧出他的不甘,只是悉心指点,而后淡然道:“学会这招,试着打败我。”
百里辞自然不可能打败闻尧,但他依旧以这个为目标不断奋斗。
直到瀛洲惊鸿一瞥,他无可救药地爱上空桐悦,踟躇着是否要与帝姬倾诉真情时,却不想他还是晚了一步。
空桐悦省去了一些细节。
在她不满空桐徵对她过分的掌控与皇兄大吵一架后,她试着想冲出大门,却不想那偌大的宅院早被空桐徵落下禁制,防着她逃走。
她对着大门外的世界气得跺脚,发红的眼被气愤的泪水模糊时,猛的一个负剑少年出现,他像是无意路过,又似特意而来,见空桐悦在此并不惊讶,只是诧异道:“你哭什么?”
“多管闲事。”空桐悦起初没认出他,擦了泪方瞧出正是昨日花林里看见她露出蛇尾的人,当即皱眉道,“你想怎样?!”
“你想出来?”他反问。
“这是我哥下的禁制,你没法……”
她没说完,闻尧已念了句咒语,天潆挥出,整个宅院狠狠一震,一道蓝光划过,那道禁制如一顶琉璃应声而碎,大门敞开,同时也引来了空桐徵。
空桐悦没想到他的方式这样豪横蛮不讲理,正错愕,便见他向自己伸出手,清俊的脸依旧淡定自如:“走不走?”
她已听见空桐徵急促的脚步,灵印第一次跳得那样快,那一刻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新鲜情绪。
年少的帝姬莞尔一笑,将手搭在那只见过第二面的少年掌心,再被他布满薄茧的手抓紧,奋力跑入夜风之中。
闻尧干脆带她去了人界。
空桐悦虽然对这个世界无比好奇,但毕竟第一回出来,还是有些无所适从,走在人间熙熙攘攘的街市中,时刻紧抓着闻尧的袖子。
看多了才放松下来,又显出帝姬惯常使唤人的习性来,见着什么新奇玩意儿、什么好吃的顾自拿了,被摊主叫着要钱,都是闻尧好脾气地给她付钱擦屁股。
人间与天上时间不同,她跟着闻尧走了许多地方玩了好些天才恋恋不舍地回去。她尝遍了美食,还是最中意青梅酒,带了好几壶回去,边拎边喝,醉醺醺地靠着闻尧。
闻尧便揽着她的腰,半饱半扶的将她送回了住处,看她进了门才放心离去。
百里辞当时就在角落,眼睁睁看着他们回来,又分别,一时心绪复杂得难以言说。
只是犹豫的几个时辰,他又似乎慢了一步。
或许……或许还来得及。
他鼓起勇气进了那院门,便见空桐悦尚还坐在院里的亭内醒酒,见着他来了,支起晕乎乎的脑袋问:“你是何人?有何事?”
百里辞见她雪白冷艳的容颜染着吃酒后的晕红,像染血的玉兰,又美又欲,他险些采撷,想去触碰的手最终还是中途转了方向,变作拱手道:“在下方丈山少君百里辞,几个时辰前贵族太子前来道是帝姬你走失,我们一直在找你。”
空桐悦笑得无奈极了,笑容明媚又灿烂:“我没什么事儿,出去玩了一遭!我高兴得很!”她塞给他一壶酒,“送你,这酒味道好极了!”
百里辞抱着那酒壶,喑哑道:“多谢帝姬。”
在那个普通的夜晚,空桐悦隐去了闻尧的存在,却不知百里辞早也知晓自己姗姗来迟。
空桐悦高傲如斯,当年却为了闻尧愿意远嫁蓬莱,还在婚礼上忍受着嘲讽,足足等他两个时辰,只确认他并不爱自己,才终于决定放手。
百里辞笃定,空桐悦定是爱着闻尧的。
可闻尧呢?他辜负了空桐悦,让她一人面对万千魔军,孤身封印魔君,最后灰飞烟灭,死得那样凄惨。
在空桐悦死后的五百年,闻尧也整整消失了五百年。
有人说闻尧并不在乎这个妻子,还在埋头修炼,也有说闻尧是想躲避流言蜚语因此隐居,却少有人惋惜和感谢那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