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头一低,低过头了,瞟见床底有东西,出于好奇,就探头看了看。
只一眼,差点把金三条的魂送走。
一排白色小人,头挨脚,从床头顺到床尾,像进行某种仪式。
金三条以前打架见血时,都没这么怕过。
这一排小人没五官,没表情,应该是白色碎布缝的,用白色线头勒出了胳膊和腿,吓人的是白色小人的脖子处绑的是红线,勒出了圆滚滚的头。
金三条心里默念,没有鬼,没有鬼,鬼都是假的。但探进床底的手却在抖,慢慢靠近,抓住排在末端的那个小白人的腿,慢慢退出。
金三条把床帘盖上,才艰难起身。
把用俩只手指捏住的小人,给靠墙站着俩外甥女看,“这是你俩缝的?”
李芬李芳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俩人的身子不约而同都在抖。
行吧,不是她俩。
金三条捏着小人,打算放回去,转身时,白色小人被甩进屋里那角阳光里。金三条停止转身,细看下,被阳光照透的小白人,里面黑黢黢的。李芬李芳也看到了,忍不住叫出了声,门外几个还没走的邻居立马往里跑,“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小舅又搬东西了?不是说拉倒了吗?”
随着质问声,三个邻居跑了进来,这时,金三条已经把小白人塞进了口袋。
这东西最好别让外人看见,万一被当成搞迷信的证据呢。
虽然金三条觉得,这小白人的确不像阳间的东西。
它像阳间和阴间之间的邮差,阳间的人想对阴间说点啥,就得靠这邮差。
三个邻居进来后,没发现异常,看向李芬和李芳的眼神充满询问。
金三条抢先出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只老鼠,这俩闺女没见识,看见老鼠也叫,这不,把老鼠吓跑了,更不好逮了。”
“楼里有老鼠了啊,那我得回去把粮食锁橱子里,不能让老鼠糟蹋了。”
“我也回去,告诉我家那几个不省心的,以后进门得记得关门,别把老鼠放进来。”
等邻居们都走了。
金三条把主卧的门一关,低声和俩外甥女说道:“这事不能外传,要是别人知道了,你家都得被下放到农场。那比咱这的乡下还苦还脏。懂了没!”
稍微胆大点的李芳鼓起勇气问道:“小舅你那么恨我妈,你会举报我家吗?”
金三条壮着胆,拍拍口袋里的小白人,痞痞地说道:“这是你家的把柄,我得一直捏着,你妈要是不听话,敢偷偷回娘家告状,我就把你们一家子都举报!”
放完狠话,金三条这回掀开床帘,只往床垫下摸。
其实整张床,金三条都不想挨,但小铜锁得拿回来。
可这小铜锁他不想让儿子戴了,晦气。
摸到小铜锁,金三条立马把铜锁塞进自己另一个口袋里。打开卧室门走出去,提上放在客厅边的筐,快步离开这不干净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