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休要胡思乱想!我从不曾向君夫人表露过心迹!”魏献有些着急,生怕伯江的名誉受损。
祭子楞楞看着魏献,良久用哀凉的语调说:“夫君对君夫人果然情深意重。”
流下两行清泪,她又问:“夫君可曾如此真心对待过我?”
魏献没有说话。
二人也曾同床共枕过,也曾相敬如宾过,但问他有没有爱过?魏献说不清。
他只知道,怦然心动,患得患失,相思成疾……这些感觉,都只有伯江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之后,才真切地体会到。
这几日,雍侯的情况突然好转了一些。
以前是昏一时,醒一时,醒的时候赶紧灌点水米,维持他越来越微弱的生命力。
雍侯年轻时是矮瘦的体格,中年发福后,也算不上十分魁梧。几月下来,已经熬得干瘦成皮包骨,出气多,进气少。
不过人们常说矮个寿命长,这雍侯熬了几个月居然还很顽强,这几日,居然又能睁开眼了。虽说暂时还是没有讲话的气力,但是好歹多进一些汤食,补充他虚弱的身体。
曾己服侍雍侯也算尽心。不过最近国事都委于伯江了,这宫里宫外的消息都是通的,谁不知道现在雍国第一人已经不是榻上这位了。
时日久了,宫里的寺人、女使,多少都有些懈怠,有些还心生抱怨,不过因为曾己之前对下十分狠厉,不敢表现出来。
可是照顾起雍侯来,则是能省事就省事,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因此就更可怜了这雍侯。雍侯现在是翻不了身,翻身过来的话,背后都是褥疮。
曾己可顾不上雍侯长不长褥疮,她有很多事情要谋划。
前一阵,雍侯还在昏迷时,她就一封一封地往曾国去信。桓丘那边已经是得手了,她让人偷偷把桓季姚的头颅送去给曾伯,让他尽快同意与夷的亲事。
她之前指使祭引,策划在伯江去成京的路上劫杀她,被魏献破了局。这几日,雍侯清醒了,她又动了心思,要雍侯召见诸卿,亲自宣布废世子、杀小君、立与夷,同时策划一场宫变,当场杀掉伯江和世子,永绝后患!
只有最后这一搏了!
曾己在脑海中无数遍想象这样的场景:仲行氏等人跪在雍侯榻前,接受废嫡立庶的旨意,再把伯江和无疾两条尸体扔到他们面前,到时,还有谁敢不服?
禾担忧地说:“如今君侯的身子骨,如此劳累,还要诛杀他的嫡子,怕是支撑不住啊!”
曾己恨恨地说:“世人都说,无毒不丈夫。要做大事,我们女人就要学会像男人一样,遇事不要优柔寡断!你看那个贱婢,不是也学男人一样临朝听政吗?君侯和我同心,莫说他也许支撑得住,便是支撑不住,他也算是得偿所愿,可以含笑九泉了。”
再次在内宫召见祭引,曾己问:“上次劫杀那个贱婢,大夫为何会失手?”
祭引一头冷汗,说道:“上次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魏献那个小子提前知道了,否则必定得手!不过夫人请放心,凡是活着的刺客都自杀了,如今是死无对证,没法攀扯到夫人身上。”
曾己冷笑道:“只要那个贱婢死了,有证据又如何?大夫这次可千万不要失手了!”
祭引稽首道:“敢不用命!”
曾己又问:“魏献那边什么动向?”
祭引答道:“魏献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兵力。他们现在依仗的不过是仲行氏、孟孙氏、叔孙氏都和他们一心。”
曾己说:“仲行氏和叔孙氏手握重兵,需要提防。还有辛国来的那个野小子。”
祭引点头道:“夫人所虑甚是。所以,为保险起见,小臣还需向夫人引荐一人。”
曾己问:“何人?”
“桓栾子!”
祭引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小臣最近颇多和桓栾子接触,他虽对夫人拒婚一事有所芥蒂,但此事皆是因君夫人玩弄朝局所致,比起夫人,他更怨恨君夫人。”
曾己有所疑虑:“可靠吗?”她不敢向祭引提及暗杀桓季姚一事。
祭引信心满满地点头说:“小臣已几番向他试探,他理解夫人与公子的处境,想和曾国结亲也是人之常情。但这君夫人,为了一己私利,把他的爱女推上绝路,他深恨之!”
曾己想,这么说倒也有理。
伯江想利用季姚破坏与夷和曾国的婚姻,她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所以,其实季姚的死,也要算到伯江头上。暗杀桓季姚一事做得隐秘,桓氏并未察觉是她动的手。如今爱女一死,桓栾子必定愈加怨恨伯江。
想到这里,曾己露出一抹阴恻恻的微笑。
桓季姚,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那个辛国贱婢,做鬼也要找她呀!
“这桓氏,”祭引继续说:“虽说不如之前那样势大了,不过手里仍有上军的统领权,何况他将中军日久,中军中很多人都是他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