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好她”
萧牧白站起身,掌心的鲜血顺着指尖留下,一滴一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血液。
沈琅站在他的背后,她悄悄地朝他身后伸手,她想握住萧牧白的手,用他教过的法子给他包扎,止住那还在不断滴下的血。
可她不能,她只能收回那双渴望触碰他的手。
萧牧白,你知道吗,此刻的我真希望你不要答应那个条件。
不要因为我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不要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念想苦苦等待,你是我见过做好最好的少年郎,你值得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姑娘。
你不应该为了一个满心只有家族只有真相的沈琅变得不像你自己,我希望你快乐,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担心。
大傻子萧牧白,沈琅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
“将军既然考虑好了就先休息吧,今夜更深露重,将军还请保重身体”
沈琅坚决转身,最近不知怎的,眼泪就像不受控似的说落就落,有时一不注意就已泪流满面。
怎么重新活了一道,前世没流下的泪今生全给她补回来了不成。
“郡主也好好休息吧”
萧牧白的声音酸滞感极重,沈琅不敢细想方才他的脑中闪过怎样的画面。
是陪她饮酒赏曲,共跳胡舞还是与她一同纵马赛鼓,拳脚比试。
一幕幕都是她与他的共同回忆,只是她知道,一切都已成了过去,她和他必须走向未来。
但她不知道,她和他是否还有相同的未来。
看来还是那句话,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沈琅脚步不停,她走出了院亭,没再回头。
——
辰时二刻,沈琅在客房门前的院落中央品着早茶。
“姑娘早安”
今晨的阿福睡过一觉显然已经忘记了昨夜的不愉快,他刚一醒来就跑到沈琅院子里同她讲话。
“早”
沈琅细细品味茶里的茉莉清香,前调微苦却并不生涩,后调花香浓郁让人唇齿生津。
一杯好茶足以驱走一夜的噩梦 。
“姑娘,你昨晚同萧大人说了什么?”
阿福好奇地询问沈琅。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沈琅轻轻放下茶杯。
“姑娘你不知道么?今天萧大人一早就骑马离开了”
阿福为了提醒沈琅,特意把“早”字强调了一遍,语气夸张得仿佛是萧牧白经历了什么人间恐怖之事。
“嗯,我知道”沈琅没什么反应。
“姑娘,你难道就不担心?”阿福试探着问她。
“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萧牧白那么大个人长了脚难道不会自己跑?再说他武功高强,一掌不说拍死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对付十来个虚张声势的毛贼应当也是绰绰有余”
“与其说担心他,我还不如多关心关心那些沿路不小心遇上他,万一还没长眼睛的强盗”
沈琅撇了撇嘴,她觉得阿福嘴里尽说些没用的废话。
“啊呀,不是那样的担心”阿福急得直跺脚。
“你不是和萧大人一同来此嘛,为何他带你来这儿却不等你一起回去?”
“你很好奇?”沈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说实话,除去昨晚那一夜的噩梦扰她安眠,这里的床铺还是挺让沈琅满意。
沉府的房间布置的确精美,一步一景皆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可那床铺实在太软和了些。
沈琅睡惯了硬床,沈府用的是梨花木,行军则是粗糙的板床,两者之中不管哪一种都能有足够的支撑力让沈琅的肩颈得到舒展。
前几日睡姑娘家惯用的软床,沈琅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几日下来腰酸背疼,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直到今日一觉醒来,这种不适感才有所缓解。
待会儿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床给换了,沈琅暗自思忖。
“当然好奇,萧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怎么可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一定是你昨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才惹恼了萧大人”
阿福两手叉腰,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圆滚滚的矮胖身体却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好脾气?他说的是萧牧白?这孩子不会被夺舍了吧,要不要带他去看看大夫,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好麻烦,干脆杀了吧,反正他那么聒噪应该也没人受得了。
“你再说一遍”沈琅斜睨了阿福一眼。
这一眼瞬间就拉回了阿福昨夜的记忆,那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怎么一大清早就要取他的性命。
“救,救命啊”阿福被吓得乱跑乱叫。
“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沈琅还在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