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空气在房间内流动,静的几乎能听见窗外落雪的声音。最后响起的铃声打破了沉默。
“嗯……很早就还完了……好……你忙。”
朱奕夏挂断电话,杨嘉昱似乎也调整好了情绪。
“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吧,那件事早都解决了,刚刚也发了声明,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朱奕夏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小的事,可杨嘉昱却不相信。
“我看法院文书上写你父母要清偿1000万……”
“对,我小时候我爸妈是做生意的,生意越做越大之后公司在银行贷款,我爸妈是保证人。后来公司经营不善破产了,家里所有的钱和资产都拿去还债了,但是还差了1000万实在还不起了,就成了被执行人。”
1000万即使对星复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更何况是一家小公司。
“所以这钱是你还的吗?”
“对。”
“什么时候……”
“我出国那年还清的。”朱奕夏耸耸肩,“我那几年赚的钱全部用来还债了,出国读书的钱还是林菡姐借我的。”
杨嘉昱顿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解决。”朱奕夏想起什么,甚至笑了声,“更何况当时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学生,赚的还没我多,跟你说这些干嘛?我还怕把你吓跑了。”
现在提起这一切时,好像只是生活中的一点小波折。可是她没说的是,当年还在读高中的自己,知道父母破产还欠了银行1000万时,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她眼看着银行和法院的人在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家上贴上封条,跟着父母从别墅中搬走,住进了一间又破又小的出租屋,甚至连学费都要问亲戚借。
那个时候,称之为她二十多年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也不为过。
所以当时她看到公司招募练习生时,义无反顾地问朋友借了车票钱,从家里偷出户口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到B市参加面试。没钱住宾馆,她就硬生生在便利店趴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好心的便利店店员让她在便利店的洗手间刷牙洗脸,她又找了家最便宜的老式理发店洗了个头,就这样去面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从小就学习了钢琴和舞蹈,面试了一整天,被林菡千里挑一地挑中了。
当时林菡跟她说,她既不是最漂亮的,专业也不是最突出的,挑中她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眼神里的渴望和坚定。
她当时羞于提及家里的事,只说是自己对于出道的渴望。但这是她当时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家里的办法,去高考,读了大学再出来工作,时间太久了。
所以她必须选上。
“所以这是你这么拼命工作的原因吗?”
朱奕夏没说话,算是默认。
杨嘉昱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发涩。
“那是不是……你这次放弃我,也是因为这件事?”
朱奕夏讶异地看向杨嘉昱,这几乎是把台阶送到了自己脚边,只要她点下头,他们之间就能有新的可能。
但她犹豫了。
“杨嘉昱,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钱……我已经在出国那年就还清了,林菡姐的钱我也早都连本带利还清了。”
杨嘉昱身侧的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语气带了些怒气,“朱奕夏,我连骗我的话都帮你想好了,但是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是吗?”
朱奕夏不敢去看他失望的眼神,低声又说了句,“对不起。”
“我根本就不想听什么狗屁对不起!”
杨嘉昱怒极,一拳砸向墙壁,朱奕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控的样子,她担心他受伤,下意识想上去查看,可理智最终还是让她站在了原地,一言不发。
“朱奕夏,你之前跟我说,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杨嘉昱缓缓垂下手,关节处的血顺着手指一滴滴落到地板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痛意。
“我认输。”
他转身离开,朱奕夏站在卧室里,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精疲力尽地蹲下来,双臂环住了自己。
真是一个……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晚上了。
突然,电话又响了。
“妈?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你这孩子,你要给我们报旅行团也不提前跟我们说,让我们这大半夜的在这找护照找半天。”
“啊?”
“晚上小杨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旅行社有熟人,你拜托他给我们安排个去国外的旅行团,他说刚好有个团临时有两个人不去,问我们明天去不去。我问了他价格,这尾单确实便宜,我跟你爸反正也没什么事,临时出发就出发了。”
朱母声音听着很高兴,朱奕夏心放了下来。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