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鞋子踩在雨水沉积的沟壑里,起伏规律,陈夕向家奔去,崩得鞋面满是泥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她把受伤的宋一学留在公园里,心里产生些许愧疚,可如果留在那里,她会更别扭。
“回来啦”,进门时,妈妈解下围裙,“咦?叫你买的西瓜呢?”
“不知道。”
“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
她堵住自己的耳朵,闹起别扭来,嘴里念着我不听我不听,从客厅逃了出去。妈妈不明所以,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蜷缩在沙发上的陈安婧目击了一切,跟妈妈说,您不懂?这个叫青春期,说完她低头继续《金田一》,过不了几秒,又补充道,嗯……叛逆期。
回到房间,陈夕脱力地趴上床,随手拿起窗台上的小熊玩具,有一下没一下地,揪它的毛。
陈聪坐在桌前,摆弄手工饰品,陈夕身上散发出不自然的气氛,她关切妹妹的状况,走到床边坐下问:“小夕,怎么了?”
陈夕慌张地把脑袋缩进毛巾被里,被子拱起的一团,抖动震颤,好像小鸡啄米。陈聪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这个妹妹,不想说的事,无论怎么问都不会回答,唯一能做的,是耐心给她时间,如果她愿意,自己就会交代。
果然,过了三分多钟,陈夕将毛巾被开了个小口,露出她圆圆的,可爱的小脸,头上还裹着毛巾被,活脱脱一颗卧在床上的卤蛋。
“二姐,你有没有很注意一个人?”
“你说谁?”
“不是谁,没有谁,就是某个人。没原因,没理由,他出现在你眼前,出现在你生活里,你很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当然有啦”,陈聪把手搭在陈夕肩膀上,“小夕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姐妹呀,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陈聪闭口无言。过会儿,她笑笑说,是的呢,有亲缘关系的人是不行的。接下去,她离开了房间,去到不知什么地方了。
小屋里只剩陈夕,她空躺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
她想,是因为曾经也受到过霸凌,宋一学身上有过去的自己的影子,所以才无法置之不理的吧?
一定是这样,她说服了自己。
-
周一到校,陈夕候在教师办公室门前,等班主任王老师出现,她将周末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股脑说了出来。汇报的时候,她琢磨着要不要顺便将王窦的情况一并说了,就以换她作业为缘由,到向她礽鞭炮一类的□□……
打小报告的事她第一次做,合乎情理,但还是不免紧张,她在老师面前越说越激动,出了办公室才想起,王窦被她忘了。
算了,反正殴打宋一学与他无关,他也只是受林晓峰指使的道具罢了。
与她预想的一样,王老师认为殴打同学属于校园里极度恶劣的行为,晨读时间,涉事双方就被叫到办公室去了。
剩下的同学们没了读英语的心思,班里的校草与新来的转校生同时被请喝茶,大家纷纷猜测是什么事。
只有陈夕知晓其中的因果,而董若彩猜得八九不离十,从第一排回过头,与倒数第二排的陈夕对上视线,两人都在对方神情中看到答案。
老师带着宋一学林晓峰,踩着上课铃回到班级,她先表明这节课改班会,下午的班会补上语文,接着以“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为开场白,严肃批评了林晓峰,并且劝诫同学们不要打架斗殴。
斗殴……?
陈夕感到奇怪,王老师的语气,似乎判定这是斗殴事件,双方都有责任。
“后天,请你的家长到学校来”,王老师用粉笔指着林晓峰,“当然,宋一学,你的家长也要来。”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宋一学露出了一瞬间的笑容,终于,他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天回到家,同班的三姐妹难得坐在一起,讨论起这件事,陈夕将知情的内容向两个姐姐说了一遍,隐去了她在其中的戏份,陈聪问她如何知道,她就说,是从董若彩那里听来的。
“哇,原来林晓峰是这种人,我不要喜欢他了。”陈朝听完,发表了个人的感想。
“你还对林晓峰抱有幻想?”陈聪无语了,“我还以为上次情书那事后,你就该看清他是个什么货色了。”
“因为我还找不到比林晓峰更帅的目标嘛!”
陈夕靠在陈朝的肩膀上,放松地闭上眼,真期待后天的到来啊,老师见过林晓峰的家长,他就不敢再嚣张了……吧,大概。
然而后续的发展完全超出陈夕的预料。
第三天,林晓峰和宋一学都缺席了课间操,与学生同进同出的王老师也没出现,几人应该是趁大课间的时间,在教师办开小会。无人带队,三班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