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怎么报答我呢,漂亮人?”
“我愿供姑娘驱策。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在所不辞。”那人言语坚定,倒不似作假。
“我要你留在山谷陪我。”小游说。
那人一拱手:“求之不得。”
小游呵地笑了一声:“漂亮人,你还没有见到我,就匆忙应下?不怕我是个吃人的妖怪?”
略作思考,那人说,“我虽未见过姑娘,但当年姑娘救我于危难,我心中感激,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不会改变我的心志。”
“好,你闭上眼睛。”
“嗯?”那人不解。
“你闭上眼睛。”小游重复道。
小游摆动自己的枝条,一根极细的线从叶的尖端游出,探入那人的额头正中。
一方小小的空间显现在小游眼前,四周是坚壁,身处其中却是暖烘烘的,这便是那人的脑海。
小游化作一团浅金色的雾气,随着雾气流动,浅金不断地变幻形态。忽而四散开来,化作朵朵金花;忽而直冲向上,如离弦之箭;忽而聚作一团,像云海翻涌;忽而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最后,雾气旋转着、收缩着,浅金变成几缕耀眼的金黄,轻轻摆动,像春风里的嫩草芽。
漂亮人看得呆住了。
小游开口:“这就是我啊!”
“你是云,是雾,还是草?”
小游轻摆枝条:“我是小游,游风族的小游。”
“小游。”那人呢喃着,“是个好听的名字。小游。”
“我叫常辛河,家住双星城……”他忽然顿住,“那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了。从今以后,我跟随小游姑娘。”
“走吧。”说罢,小游收回那缕细线,草芽儿的虚影从常辛河的脑海中消失。
常辛河睁开双眼,白茫茫的世界,没有一丝小游的影子。他问:“小游姑娘,我看不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你身侧。”小游说。
常辛河扭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左方:“我如何知道你在不在?”
“我回答你,便是在。”
“小游姑娘。”
“我在。”
“小游姑娘!”
“……”
“小游姑娘?”
“……”
“小游姑娘,你在吗?”
“闭嘴!”
“你别生气小游姑娘,我只是想问,该往那边走?”
小游牵起常辛河的一根发丝,将他向山谷中引去。
天依旧黑如墨汁,地依然惨白如纸。雪白的地面,像豆腐一样软,一脚下去一个小坑。常辛河行走其间,总觉得脚步虚浮,有一种天地颠倒的错觉。
常辛河揉揉眼睛,强迫自己适应眼前的天地。
“小游姑娘,山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说的是“变成这样”,小游立马意识到,常辛河确实来过山谷,而且是在她苏醒之前。
山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小游也不知道。她只记得,在势缺之日前夕,她便沉睡过去。醒来后,天地大变,族人全部不知所踪,只留下漫山遍野的石像碎片。她也曾问天、问地、问每一个她修好的石像,山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没人回答她。
“我也不知。”
“就像被一场大雪覆盖,冷清了许多。”
小游没有接话。
意识到小游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常辛河故作轻松:“不过也有好处的,以前山谷中总有十分刺耳的声音,吵得人头晕脑胀,现在清静多了!”
“那是族人的呼吸声。”小游冷冷道。
“哦!呼吸,啊?小游姑娘,不是,我不是说你……”
牵引常辛河方向的那根发丝,由圆弧变成一条直线,常辛河赶忙住嘴跟上。
一路上,常辛河没再开口说话,他频频看向飘起的头发丝末端,嘴巴张开又闭紧。
绕过一块巨大的石头,到了山谷中心,一座座雕像高高耸立,构成了一个令人震撼的冰雪森林。
常辛河在冰雪森林里缓缓穿行,目之所及,皆是大大小小的雪白石像。石像数量之多、雕刻之精细,恐怕让全天下的匠人,日夜不休地雕刻,也得几十年才能完工。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个工程啊!
仔细看去,石像的质地也有些许不同,有些接近冰块般透明,有些像树脂一样透亮,有些又像羊脂白玉一样的温润。但所有的石像,都有一个共同点:布满了裂痕。
“小游姑娘,这些石像,是何人雕刻的?又为何布满裂痕?”常辛河忍不住问道。
“是我,我在修石像。”
常辛河震惊了:“这,这么多?”
“还没修完。”
小游将常辛河带到石像林深处,那里是更多的、残破的石像,看不出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