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地温柔。
将黎心里一震,她垂下头,哽咽道:“来之前,红雨姐姐跟我说,若是抓不住指挥大人的心,我后半辈子,注定要漂泊无依,凄凉终身。”
凌戈气得嘴角抽了抽,他缓了片刻,温柔耐心地解释:“那是吓唬你的,她们只是误以为是我买了你,其实并不是,我拿着你的卖身契只是一个巧合。你要明白,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用继续待在雪园弹琴卖艺,做你不愿做的事,也不必困在我身边,委屈你自己迎合我。今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便可做什么。”
“我……”
凌戈的眸子太真诚了,将黎也不知是心里不忍还是无招可出,竟张嘴结舌无话可说,只想跪下谢谢他。
这个人单纯得有些太出奇了,送上门的姑娘真就不要。
“大人,你说得轻松,我一个弱女子,乱世中如何生存。”将黎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语气凄婉得惹人垂怜。
“你不用怕,”凌戈揽着将黎拍了拍她的背,“若是谁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你记住,我叫……凌戈。”
说着,他强压下眸中的伤感,从衣物下找出一块刻有官印的名牌,系挂在将黎腰间。
“大人你,真不要我?”将黎抚了抚“如晦”二字,抬起湿漉漉的杏花眸,问得很诚恳。
凌戈深潭似的漆眸漾起一点涟漪,如蜻蜓点水一般微弱,一闪而过。
他别开眼,望着虚空,“以后不要总想着依附他人而活。”
将黎傻眼,她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出师就失败得如此彻底,垂着脑袋,语气蔫蔫的,“知道了。”
凌戈睨向她,见她如霜打一般受伤,很自责自己将话说得毫不留情面,于是绞尽脑汁地找补:“不过眼下不同,你刚从衙狱出来,又暂时无处可去,可以在这里暂住几日。”
“多谢大人。”将黎弯了弯唇。心情峰回路转,看来自己并非一窍不通,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打动他嘛。
“天色不早了,今晚我和晓收挤一挤,你睡在这里便是,若是害怕,睡前不必吹灯,蜡烛这里面有的是。”
他指了指桌子的抽屉。
“好。”
凌戈颔首,背着手走了出去,替将黎合上了房门。
将黎插上门栓,坐到木架床上乐悠悠地晃了晃脚。
左手是卖身契,右手是凌戈的名牌,今晚怎么算都稳赚不赔。
这个怪大叔面对她的死缠烂打,的确坐怀不乱,可他最后又留下了她,这算不算四处留情?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因为他对她是真的没有那种心思。
或许他真的钟情朱砂。
若真如此,她倒要替朱砂捏一把汗了,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
而且若非他重审此案,拍板定她无罪,她也不至于还没成事就被衙狱赶出来。
她都已经找到方仇了,只差撬开他的嘴这一步,突然就被打回原形,她怎能甘心。
所以凌戈这家伙,还是令人讨厌多一点。
凌戈下楼来到晓收的房间,坐在桌前执笔写信。
光明卫重建的第一步是招人,他已攻克难关渐有起色,接下来就该筹谋第二步练兵了。
此事他毫无经验,需得向灵都的都指挥使取取经,最好能把他那本选将练兵书忽悠过来。
得想个说辞……其实让将黎待在身边,也未尝不可。他可以随时看到她保护她,就不用再终年记挂她,担忧她的安危。
他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怕靠太近,将黎认出他;又不甘心将黎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分明就在她面前,她却认不出他,反而百般试探,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大人,你刚刚诡异地笑了。”晓收从被子里探出头,一脸担忧。
凌戈:“……”
他竟没发觉自己在傻笑。
只不过是脑海里闪过了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扑过来抱着他的模样而已。
“尽早睡吧,明日有的忙。”凌戈干咳了两声,叠好信纸塞进信封,吹了灯躺在床的另一边。
“大人,你让将黎留下来了?”
“……嗯,容她暂住几日。”不知为何,凌戈总觉得难以启齿,胸腔填满某种隐晦的小心思得到满足后的别扭。
“那我明日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多谢。”
晓收转了个面,努力克制自己想笑出声的心情。
真稀罕,老铁树要开花了。
老铁树一夜难眠,辗转反侧间,想的都是今晚一回到古楼,所见煦暖温馨的画面。
夕阳西下炊烟袅,荆钗布裙把灶烧,对一般人来说或许稀松平常,于他而言却珍贵得让他受宠若惊。
他并非不惧苦不惧孤单之人,也做不到四大皆空,他有很多世俗的欲.望,其中最难割舍的,便是对家的执念。
一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