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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辉回到家,父亲已经被停在了老家的堂屋里,死于脑溢血。
家人们已经开始张罗去殡仪馆的事宜了。母亲忙里忙外,似乎早已将悲伤化成了动力,想用她的行动送丈夫最后一程。
看着父亲高大的身躯,那是他遇到的最强而有力的肩膀,有多少次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泣,想着以后长大一定要好好当个孝顺的儿子,可惜他还没好好尽孝,父亲就没了。
姜云云扶着他的胳膊,“节哀!”
他看着眼前一切,看着忙前忙后的母亲,“对!节哀!”
谁在成长过程中,会有他那么叛逆不听话,一次又一次往他们心窝子插刀?节哀,千言万语都不能把他从悲伤中拉回来。
想起那一年,父亲因为他被拘留,又被学校开除,一夜之间白发都急白了。
那是他身体最不好的一年,父亲也急,他也急。
眼见着自己身体不见好,心情也跟着越来越差,他以为他可能要不久于世,可是活了一世人,从来都没有好好体验过生活的乐趣,很想好好放肆享受一下。
正好认识了马天穹,人家屌屌地斜挎着身体,往路上一站,小学生们就不得不把他们手里的生活费乖乖奉上,他觉得这样实在太酷了。以前他总被别人欺负,现在他很想转变一下角色欺负欺负别人,过过瘾。
送给马天穹几个a光盘以后,他终于拍上了他的马屁。为了让他们的视觉效果看上去比较凶,马天穹还故意理了个光头,成了当时名副其实的光头二人组。
有一回,他们临时起意,准备离家出走,去外面闯荡。
他们从市郊扒了辆卡车,想着能被带出市,结果半道上就被赶了下来,又累又饿。路旁有一户人家开着门,里面进进出出总是两个半大的孩子,跟他们的年龄差不了多少。
他俩正好需要钱,顿时心生邪念。
马天穹用胳膊碰碰他,“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他点一点头,心里犹如要上战场的新兵一样新奇忐忑。
他俩蹑手蹑脚,趴在房子附近蹲守了一会,确定没有大人,决定行动。
不过以马天穹的往日经验,认为天黑下手最合适,可惜肚子不争气,他们不得不提前。
走进屋子,他们在厨房找了一圈,啥吃的也没有,又潜到里面屋,在床铺下翻出了一些钱,约么五六百块,刚装包里就被那两个孩子发现了。
那个女孩可真漂亮,白净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秀气端庄的模样,看得他跟马天穹都傻了。
他俩一把推开他们就跑,两个孩子竟也没有追,跑到看不见房子的时候,他们才停了下来。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
马天穹说:“那女孩子带劲么?”
他自是点头。
后来他们跑去镇上吃了顿大餐,刚从饭馆走出来,就被警察逮了个正着。
在警察局里待了一天一夜,失去自由的他有点焦虑,深怕发病死在里面。就在快奔溃绝望的时候,父亲替他交了罚金,把他弄了出来。
那一次父亲第一次扇了他一耳光,他虽面上不服气,眼见外面世界的宽阔,心里已经接受了那一记耳光。
父亲说:“你要不好好读书,你还有什么出路?”
他自是没什么出路。
学校老师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接到校外店子的投诉,这回他们偷东西,还被派#出#所拘留了,校长无法接受再将他们留下,继续败坏学校的名声。他跟马天穹光荣被开除了。
接到这样的消息,父亲急得一夜未睡,母亲抱着他,哭着说:“我的娃,以后你可怎么办?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能喝西北风啊!”
父亲咬咬牙,带了两瓶好酒就出去了,终于几天以后,他又进了另一所初中,这回他总算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还是时长跟着马天穹到处混,但也没捅过什么大篓子。相安无事,终于把九年义务教育给混出来了。
初中毕业,因为在一个唱歌比赛中拿了一个不错的名次,因此还被当时的市一中录取了。
乐极生悲,他#妈的身体开始频繁出现一些问题,最后只能办了休学。
也许世界真就是个圈,亦或原本就是天注定的。有一回路过以前的中学,竟又遇到了那个带劲的女孩。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孽缘吧!他看了看姜云云。如果他跟赖楠的爱情是一帆风顺的话,那么现在他身边的人一定会是她才对啊!
当时心中的爱慕犹如潮水一般向他奔来,那天马天穹也极为激动,让他有些出乎所料,心中的某处悸动,犹如一场大火遇到了一场大雨,一时浇的他心如刀绞。
如果马天穹也喜欢她,那么他就要在她跟马天穹之间做一个选择,要么放弃友谊,要么选择宠宠欲动的爱的种子。
那天是马天穹的生日,他们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