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要安份守己,不要妄图肖想得不到的东西。
原主本就跟张青云一起长大,短短一天时间,经历了退婚、纳妾,在到最后的威胁。
终于彻底被压跨了,原主气急攻心而死,然后才有苏棠的重生。
“在……在这,我儿莫气,娘明天就雇车去张家,把这阿堵物甩到那他们身上。”
秦氏忙低头捡起地上散落的银票和信。也是见女儿昏倒过去,失了主张,要不当时就会呸到那婆子脸上。
“当我们苏家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岂会沾染他们张家半分,你爹在世时,我们也是……”
“娘!”看着秦氏眼泪又要脱眶,苏棠轻轻握住她娘的手,幽深的眸子里迸出光芒,轻轻柔柔又带着万钧之力道,“这张银票,您得留下。”
“棠儿?”
向来心气高的女儿说出这番话,秦氏一时愣住,忘了反应。
“历来名不与官斗,我们收下钱,张家才会放心。”
接下银子,最多是全了张青云的名声。
可若不收,等着苏家的将是无尽的麻烦。
对付苏家这种无权无势的平民,无需张青云亲自动手,自有大把乡绅小吏上赶着充当马前卒。
经她提点,秦氏也知道这银票是非收不可,却心疼女儿所受的委屈。
苏棠摇摇头,她不并委屈,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她唇角微启,正待开口。
忽然门外传来轻响,下一刻一个小少年探进头来,外面嘈杂的吵闹声断断续续的传进来,听不真切。
与床上的她对上视线,眼里的沉重全都化为欣喜,他转身带上门,哒哒地跑过来。
“阿姐,你终于醒了。”
“煜安!”
苏棠喊出这个名字,心里关于这个弟弟的记忆变得鲜活起来。
她笑了笑问,“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吵?”
“周祖辉被赌坊扣下,那边只给三天时间,今天就是第三天了,准是周老娘在卖田凑钱给独苗孙子还债呢,
造孽呀……只苦了你周二婶一房,原本还想着分家后能得两亩薄田,如今怕是……”
未等煜安开口,秦氏凭着刚才断断续续的喧闹声,便猜出大概,她叹息一声道。
“那么大一笔钱,村里也就李老财拿得出来,周家又急着转手,哪里卖得上价,李财主可不是什么心善……。”
秦氏正同情周家养出了一个败家子,忽地手上一紧,抬头便见女儿如玉的脸庞,还有那如水的眸子闪着星光。
她微微一笑祈求道:“娘,女儿想去看看,可好?”
“你刚醒,若着了风……”
“娘,我再多添件衣服,不会着风的。”
苏棠满眼祈求,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秦氏站起身,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一身水蓝色夹袄和墨绿色百迭裙回来。
煜安识趣的避了出去,将空间留给阿姐换装。
她站在床前,乖乖伸手任母亲摆弄,半晌又被按到铜镜前,映出一张鹅蛋脸和未经修饰的黛眉,那仿若樱桃般的嘴唇微微惊讶地张开。
只因镜子里的人,像极苏棠原本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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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十月,草木皆衰,入目皆是一片萧条。
南地迟到的深秋与冬意仿佛一夜之间压了下来。
“咱们家这是上等良田只要十两,本就比市价便宜二两银子,你开口就是五两,未免欺人太甚!”
“既然有人愿意出十二两银子,那么大根兄弟请自便,李某绝不拦着,只是不知我那大侄子能等不能等。”
面对周大根的愤恨指责,李守财并不慌张,无他,村子里能拿出银子,一次买下十亩田的人,只有他李某人一个。
这不拖了两天,周家还是只能找他。
“大根,你想害死你侄子是不是,辉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子我也不活啦。”
周老娘厉声指着二儿子骂完,又用单薄的旧袄抹了把眼泪,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躬着身子给李老财赔笑脸。
“李老爷,您是做大生意的人,拔根腿毛都比老身的腰粗,和咱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小民不一样,那一百两银子对您就是打个喷嚏,您就行行好!”
李老财很是享受周老娘的奉承,关于钱的事,却寸步不让,待听够了,才挤出一脸褶子满脸算计道。
“这十亩说是上等良田,种了这些年,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五两都是看在乡亲一场份上,不过……。”
他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视线划缓缓扫过,在某处多停留了片刻。
周老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落在正扶着老二的大丫头身上,又是那不下蛋的鸡叫来守着老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