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宁清道:“这就是信心的力量。”他轻声解释,“你说相信我,幸而你内心也如一,这种强烈的信任感可以让你在某个瞬间和我的境界同频。”
“试着迈开你的脚步,你现在真的和星月同游了。”
苏安不可思议地迈开脚步,很轻松地踏出一步。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体重,甚至对周围的山庄、悬崖、海浪、沙滩、游人……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她伸出自己的手,感觉自己甚至不是一个实体。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云若让她蒙眼视物的黑暗中,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有颜色、有形状、有空间的物质,而是……一个个光点的聚集。
此时此刻,她好像就是万物,万物也可以任意成为她。
时间变得极为缓慢,一朵浪花飞溅到她的面前,映在她的眸子里。
她的眼前,浪花的形态在迅速的改变,从一团水,变成了一滴滴水,又被热量蒸腾成雾气,一缕白色的烟气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苏安很清楚,它没有消失,只是改变了形态,让她的肉眼看不见了。
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突兀的念头。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躯体归于尘土。是不是也会像这朵浪花一样,逐渐被细菌分解,在岁月的变迁中一点点化为尘埃,最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再等到所有认识她的人逝去,别人记忆里的她也会消失,从此名叫苏安的人不复存在。她会投胎转世,进入另一具躯体,然后像一张白纸一样重新生活。
这个躯体不属于她,别人记忆里的她不存在了,那到时候她究竟是谁?她究竟是苏安,还是重新活过的那个人?
一只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黑暗笼罩了她的思维。
思维的停顿中,等到光线再次出现,她已经站在了悬崖的岸上,刚才的经历就像做了一场梦。
她直愣愣地看着宁清:“我是谁?”
“唔……这是个好问题。”宁清回答道,“但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可以慢慢想。现在,回去睡觉吧。”
但苏安站在原地发呆。她的内心太过震撼,一时半会有点失神。
她听到对方叹息一声,眼前一黑,他的气息靠近了,苏安感觉他柔软的唇落在了自己嘴角。她回过神来,下意识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后脖颈。
“你都不知道设防吗?”他低低地问。
“防什么?”苏安没明白他的意思,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她的腰被握紧了,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后颈,让她被迫抬起脸。他俯下身吻她,她也给出了自己的回应,作为一个成熟的女性,苏安当然很清楚自己的女性魅力,只不过她想诱惑的人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等到他们分开,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苏安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肚子里的坏水直冒,刚想抬起膝盖,就被对方抢先一步压下了。
“乖一点,”宁清的声音同时有着少年的清澈和克制□□的暗哑,“你知道我和你保持距离,就是因为身体是很容易起反应的。”
肉体凡胎,就算精神再怎么强横,身心一体,也会被带跑,每个修道的人入门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和自己的生理欲望和睦相处,这算是一种常见的困扰。
苏安不忍心他受折磨,乖乖地拉开距离,被他牵着回到了庄园。宁清将她送回自己的房间,转身时却被苏安叫住:“程倩今天在这里留宿了,你最好小心一点。”
宁清道:“她来者不善,我也未必没有办法。”
苏安放心了。
她洗了个澡,然后换上带来的睡衣睡裤,早早地关灯上床休息了。
睡到半夜,她的窗户被敲响了,苏安被从梦中惊醒,发现宁清居然在窗外,她连忙打开窗户,他是穿着睡衣从隔壁翻过来的:“睡到半夜,突然惊醒了,房间里有一股股甜甜的味道,有点不太对劲。”
大半夜的,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为这种小事叫管家起来重新安排房间,也有点不太人道。
苏安拍了拍自己的床沿,大大方方道:“来吧来吧,客房的床很大,再睡一个人也没问题。”
宁清犹豫了片刻,还是跳了进来,转身把窗户关上了。
苏安大方地把被子分为他一半,然后把灯一关,抱着枕头钻进被子里又开始酝酿睡意。他们两个人又不是没有睡过一个床,她中毒的时候他可是一连好几天都守在床边。
但是宁清的心情似乎很复杂。
“总觉得,”他的声音有点郁闷,“不要说六年了,再撑半年都不知道行不行。”
他和对方是老对手了,正如他对魔王的了解,魔王也很了解他的弱点。魔王带来这个女子,无非是来搞事情的,搞什么事情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好事。对方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总归是个麻烦。而且……
苏安眼皮子打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