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叹口气,她这话对着这屋子中的另外两个人说着。
“谁派你去的书房?”宁婉问她。
地上跪着的人终于有了些动静,只是依旧不吭声。
季乾学见不得这人如此冥顽不灵。
季乾学朝外喊了一句:“成墨,把人带走!”
秋荔一听这话,她实在害怕公子,今天当季乾学寒冰憎恶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害怕极了——这平素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公子,才是真正惹不起的,于是只能赶紧一个劲儿地磕头:“不,夫人,小姐……奴婢可是一直跟着您的!我对您忠心耿耿!”
宁婉心里清楚秋荔的事情必然有主院的手笔,只是不清楚身边的人知不知道,她看了他一眼,从前这种事情他向来是不管的。
“你说实话,我自然会念着祖母的面子。”
宁婉打算放她一条生路,祖母给人的时候没给她说秋荔的打算,可是如今秋荔的行为有她的野心,也有唐府的推动。
她此刻看得分明,前世的局面也有自己的原因。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旁的男人说话:“今日的茶汤中添了毒药。”
宁婉闻言震惊看向季乾学,还没问话。
地上跪着的秋荔抬起头,对着季乾学十分愤怒,继而眼睛睁大反驳:“公子,那茶汤中明明没有东西!”
“我说有,它就可以有。”
季乾学不耐烦一个侍女的辩驳,声音沉沉,屋中一片死寂。
“呵呵,小姐我错了,我不敢了!”
秋荔只愿意恳求宁婉给她一条生路,屋子里这个男人的心太狠,她不过只是想要挣个前途,他却一语道破她的命不过蝼蚁一般卑贱,可她现在却没办法了。
“我知道,小姐,是有人给我递的消息,纸条还在。我不该,我不该背主……那时老太太也给我说过,您若是没了孩子,就让我来生个孩子给您抱养……”
秋荔一遍哭喊着一遍恳求,她不想死,她就不该招惹那个人。
秋荔苦苦哀求的时候,季乾学的眼神半分都没有落在她身上,他一直看着身旁的妻子:看着她冷静淡淡的安排好那个侍女的去向,从始至终她不曾流露出什么情绪,他试图想要找出她生气或者稍微吃醋嫉妒的表现,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看清了这一点,不知自己为何感觉胸口一阵空荡荡的。
秋荔还是被宁婉打发到庄子上去,秋荔的事情在宁婉预料之中。
可是季乾学今日实在是,太过反常。
他从来不会在宁婉面前流露出什么真实的情绪,可今天的情绪太过浓烈,宁婉面上淡定其实心中也有些慌,秋荔这等小事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面。
她猜想,他生气的并不止有秋荔一个人。
他是发现了什么?
——
“世子夫人,您如今在外面许久,小公子也该着急了。”
宁媛被圈禁在府中许久,终于能够出来了,她听到身后侍女说的话本来皱着眉头想要反驳,可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到底还是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左不过就是去看看首饰,何至于看我这么紧?”
身旁的侍女是将军府里的,紫阳如今也不在她身边,现在倒是被看管的死死的。
一行人进了琉金坊,里面却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身形高挑,姿态优雅,似乎是在为心爱的人挑选首饰,宁媛一眼便看到那人手上拿的东西:是一个簪子,莲花形状的玉石被打磨的清澈,中心却有一点粉,点缀其中,莲花清雅却透出一丝娇,下方的莲叶亦是栩栩如生。
宁媛心中赞叹这簪子的确不俗,只是她的气质和这莲花并不相符,转而便看向那石榴红的宝石项链。
正要挑选,就听到那男子的声音:“掌柜,帮我包起来。”
“好嘞,您稍等。”
这位公子倒是好眼力,这簪子可是工匠最新打造的。
宁媛不用转头,听到这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一霎之间只觉得愤怒。
“驸马好兴致。”
林洛之这才注意到宁媛,自从唐家出事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回见面。
他并没有理会宁媛的挑衅。
“驸马这才过了多久,就背着公主在外面有了新欢,真是可叹。”宁媛看着林洛之如今这幅冷淡的样子,就想要把这人的面具撕下来,他分明是个黑心肠的!
“世子夫人,慎言。”
“公子,您的东西拿好,夫人收到定会十分高兴。”掌柜匆匆而来,这位主顾一见就不是普通人,为自家夫人挑的这簪子已经来了几趟,这不终于按照他说的样子改好了。
宁媛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这是给明昌公主买的。
呵,真是……令人讽刺。
心中想着,宁媛如今就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