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佳音。”
元韶也不愿意逼得太紧,薛竹死里逃生,能再次见面,他想打动她,哪怕用薛怀义来打动她。
仍是以往模样,明丽清艳的女子宜喜宜嗔,不笑已动人,而她和从前相比,变化也很大,更坚定执着,娇小的身躯中遏抑了许多沉重心事。
“阿竹,等这一切结束,薛兄的事了,你别把太多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开心一点吧。”
薛竹当他在说废话,她举目无亲无友,也无甚好在意留恋的,此生与她,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人生有待做的事,她什么都不怕了。
“何人在前面?”
元韶默默随在薛竹身后,护送她回禅房休息,而这院中竟然有其他人?
晦气,元韶果然晦气,有他在,半夜闲逛还能碰见人。
薛竹一个眼神示意元韶闪开隐身,从树后走了出来。
来人比她高一些,手提一盏八角灯笼夜游至此,也是巧了。
来的是个男子,长发,看他的打扮,应该是和她一同来护国寺祈福的。此次祈福男女分开而住,在不同的院落,不同的禅房,碰不上面,也不讲什么男女大防。
这边靠近女院,他怎么会来这儿?
薛竹疑问,也好心提醒了他。
来人面上一恼,发现自己睡不着出门晃荡脑子不清醒,走错了路。
“打扰姑娘了,多谢姑娘提醒。”
男子十分讲究礼节,小白杨似的板直朝她抱拳,然后退后了半步。
薛竹觉得他行事作风熟悉,等他站好举了灯笼一看,巧了,这不是她的好兄弟邹游吗?
薛竹入洛京一路上结识了邹游,他为人正直有趣,她在洛京也无甚人脉,费心结识了一趟。而去南风馆走一遭后,交情都打了水漂。
不过月黑风高之际,和他碰面不用担心来者险恶,薛竹放下了心。
邹游乃荣恩侯侄子,他暂居伯父家中,这次祈福碰巧被选上了。等烛光摇曳了一阵子,能看清对面的脸,他越看觉得薛竹眼熟,“我是不是认识你?”
“我没见过公子。”薛竹哪里会承认。
邹游看了又看,忽然灵光一现,想起来像谁了,“小孟兄弟,是不是你……兄长?”
话别说半截,薛竹提了颗心,担心他认出来人,搪塞过去还得费一番功夫呢,还好虚惊一场。
“并不是啊,我并无姓孟的兄长,公子大概是认错人了。”薛竹嫣然。
“虽认错了,但与公子熟人相像,也是缘分。”
“是啊是啊。”
月下美人一笑,他心跳快了半拍,浑身发软,声调也软了许多,含情脉脉,“姑娘怎么在此呢?”
邹游对薛竹的缘分之说坚信不移,和小孟兄弟长得相像说明他和姑娘有缘分,他和这个相貌的人定然有缘分。
小鹿乱撞,邹游把他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小孟兄弟抛得远远的,即便他仍没弄明白孟华为何半路走人,不辞而别,一点儿也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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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戒七日,薛竹在禅房日夜诵经抄书,虔诚祷告,为国朝祈求气运。在第七日,她的虔诚感动了佛祖,她禅房门口日夜听她诵经的莲碗之中竟然开出了金色的莲花,金光四绽,瑞气千条,祥云东来,莲香四溢,沁人心脾。院中之人都听到了梵音。
此等天降的祥瑞,薛竹不敢自专,赶紧报给了高山长公主,长公主亲自迎进宫中,献给了当今。
当今一看那金莲,果真金光灿灿,非同凡莲,当即抚掌大笑,龙颜大悦。
“佛祖保佑我朝国运啊,得天之眷,快快将佛莲好生安置。”
皇帝大喜,重重厚赏了发现佛莲的祈福女薛竹,升了三级女官官职,当即把幼妹惹出来的麻烦勾销掉,觉得高山长公主不愧是他的福星,眼光不俗,佛莲是她府上的女官发现的。
薛竹归家之后,待在苏慈府上没踏出过门,可来人门庭若市。
结交的也罢,邹游却是登门求亲来了。
邹游是荣恩侯侄子不是儿子,来了洛京亲事并不归荣恩侯管,他修一封书信寄回老家,只待告知父母后,便能亲自上门向薛竹提亲。
一面之缘,怎么就到了求亲?
薛竹笑不出来,“邹公子,我并无婚嫁之心,不耽搁你终身大事。”
“我等你。”
邹游见面就中意了她,中意的姑娘,哪时候她愿意嫁人了,他就来娶她。
“邹公子,你我不过一面之缘,就谈婚嫁大事实在草率了些啊。”
“不草率。”邹游真诚说道,“我们多多见几面,今日已经第二面了,见第三面、第四面……我们便是相熟。”
薛竹冷汗,被这直脑筋给呆住了,实在说不通。
等她打算直来直往赶人走别多废话时,苏慈救她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