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至,本宫是不进则退。”
她晃着沫兰的手,温声哀求:“你既上了本宫的船,难道不帮一帮本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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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差事安排得急,何凤来匆忙跑完六宫,还未喝一口水,先去乾清宫,要把黄册白册一并交到梁九功手里。
梁九功见他额头都是汗,皱眉,嫌弃地退开两步,问:“何凤来,你怎么跑得这样急?上气不接下气的,要是碰见皇上,这是御前失仪!”
何凤来喘着气催道:“快,拿去给皇上。”
梁九功下巴一抬,“你的汗都滴在上头了,还不擦一擦。”
何凤来知道梁九功分外爱干净,用袖子几下里擦干黄册封面,检查一遍,才交到梁九功手里。
梁九功嘿嘿一笑,这才爽快道:“行,你去东耳房坐一坐,喝口水,等我。”
南书房内。
高士奇翻过一遍奏折,封好匣子,回说:“皇上,臣未在其中找到相同字迹。”
康熙合上书,笃定道:“朕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在后宫。”
高士奇只答“是”,他对算学并无兴致,也觉与其有玩弄数字的精力,不如多读几遍经史子集来得有用。他以为,算学,对皇上而言,如同行猎,仅仅是业余消遣之一。但他哪敢真这么和皇上说?也只在皇上吩咐他翻奏折找字迹时,心里抱怨几声。
倒是刚才翻奏折,又看到于成龙写来的折子,和前几天的一般无二,他手指头在袖中摩挲几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皇上,于振甲又连上三道折子弹劾靳辅。”
屋中静了几刻,康熙面无表情,“朕知道。”
“皇上打算这样放任不管么?”高士奇试探问。
康熙眼皮一抬,娓娓道:“这人是大清官,就是有点刚愎自用,朕不搭理他,他能一直上折子,可朕要是搭理他了,他以为自己占理,更要插手治水之事,这才坏事。”
“皇上英明,自古上战场忌临时换帅,只不过这次,呃...弹劾的人实在有点多,奴才以为,或许这将帅自身真有问题呢?”
康熙犀利目光射向高士奇,盯得高士奇浑身发毛,而后移开目光,兀自沉吟许久,忽然站起,朗声道:“来人!”
此刻外头值班的是赵昌,推门进来,躬身道:“万岁有吩咐?”
“替我宣内阁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到南书房议事。”
赵昌诺声应下,出门拐弯,和人撞了满怀。
两人都是哎哟一声。
“梁总管!”
“赵监造!”
赵昌步伐不停,然而梁九功却总是挡在前面,他往左,梁九功也往左,他往右,梁九功就也往右。
赵昌急得连连作揖,“梁总管让让,我有急务在身!”
梁九功捧着黄白二册,拉住赵昌,“我也急,只怕比你还急!我问你,皇上在里边吧?”
“在,快去!一会儿人多了,可就未必方便咯。”赵昌扒开梁九功的手,逃也似的快步拐弯。
梁九功回头纳罕地望了一眼,不敢耽搁,连忙去到南书房门口。
只见大门洞开,看得到康熙和高士奇的身影,听得到幽微低语声,他伸手敲三下门。
康熙音色清朗:“进来!”
梁九功刚踏进去,康熙讶异道:“怎么是你?”目光一扫,见到梁九功手中捧着的册子,登时来了精神,眸中发亮,“何凤来的差事办好了?”
“好了,何太监交给奴才时,跑得满头大汗的,奴才也就不敢耽搁,皇上您看。”
康熙接过,连忙坐回案前,迫不及待翻看黄册,专心凝神,一页又一页,上上下下的名字扫过去,端方的字居多,也有潦草随性的,更有瘦弱拧巴的,只是,都没见到那软滑泥鳅字。
看下来,略失望。
高士奇探头探脑,他看不上算学,但不妨碍有一颗好奇心,“皇上,没有么?”
梁九功不知何事,只看高士奇都在关注,皇上神色又迫切期待,而这两本册子来自后宫,心里揣测是涉及前朝后宫的了不得的大事。于是站在一旁,屏息凝神,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康熙合上黄册,呼出一口气,又拾起白册放在紫檀大安正中,翻开一页,上下左右迅速扫动,因白册是宫中太监的姓名,字迹都不甚好看,丑得千奇百怪,人数众多,名字又都是他陌生的,看起来比黄册费眼太多。
两页看下来,眼睛先酸胀了,抬头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