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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2 / 3)

扶鬓角,问一旁的官差,“我若没记错的话,这官奴买卖,应得钱货两讫吧?”

官差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其实像宁锦婳这般没带够银子,后来去府里支的情况也有,虽然不合规矩,但能买官奴的人家都是显贵,犯不着为这点儿小事得罪人。只是今天两家都是硬茬儿,开罪哪儿一方都不落好。官差心思百转,觉得还是按章程办事为好。

宁锦婳当即沉下脸色。

她不傻,自然知道官差的算计。陆寒霄走了一年有余,除了每月往她这儿送钱,别的一句话都没有,她不清楚滇南的形势,要是她今日借着镇南王府的招牌把人带走,新帝趁机立威,再给他招来祸患……

宁锦婳深呼出一口气。自宁公府被抄后,她像只惊弓之鸟,做什么事都要思量再三,唯恐踏错一步。看着一旁沉默的叶小姐,心想算了吧,她已经仁至义尽。回到前夫家,对她来讲也算个好归宿。

她让抱琴取来手炉,胡乱塞进叶小姐的怀里,低声说了句“保重”。就在这时,一阵“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动静越来越大,人群出现了骚乱。

宁锦婳顺着声音看去,沿街而来一队浩浩荡荡的骑兵,乌泱泱看不到尽头。他们跨在高头大马上,个个身姿魁梧,面容刚毅,厚重的甲胄在晨光的照射下泛冷光。

“吓!这是哪位将军班师回京,好大的排场!”

“这么年轻,难道是霍小将军?”

“你瞎啊,旗上那么大一个‘滇’看不见?这明明是南边的那位王爷!“

“……”

一众嘈杂声中,宁锦婳怔怔站在那里,她没想到,分别一年有余,他们竟会在这种场景下相见。

与一年前相比,他身上多了些肃杀与血气,一身玄色窄袖烫金蟒袍勾勒出紧实的腰腹胸膛。腰扎同色蜘纹带,黑发束以镶碧嵌宝紫金冠。五官深邃,剑眉入鬓,冷锐的目光扫视下方,带着上位者浑然的威仪。

铁蹄声越来越近,人群中的嘈杂声逐渐小了。陆寒霄神情冷漠,薄唇微抿,在他眼神掠过的瞬间,宁锦婳忽地心头一颤,狼狈地转了过去。

“主子,是王爷!王爷回来了!”

抱月兴奋地在耳边叫嚷,宁锦婳咬着唇,捏紧了拳头,又泄气般地松开,一次又一次。

“走。”

她钻进人潮里,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

直到回了别苑,宁锦婳没有说一句话。

抱月有心说什么,却被抱琴用眼神阻止。她抿抿唇,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方才,王爷好像看见她们了。

宁锦婳浑然不知。

她现在心里很乱,一会儿想陆寒霄怎么在这时回京,藩王无诏不得进京,是新帝谕旨,还是滇南出了什么事端?一会儿又想该怎么面对他。她上次放了不少狠话,就差说恩断义绝了,可如今宁府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她再要强也只是一介女流,她能做的太少了,若是他愿意出手帮她……

他愿意么?

宁锦婳盯着袖口上成团的暗金牡丹纹,神色怔怔。

这两年他们关系冷到极致,要不是还有钰儿,她甚至不想见他那张冷脸。他如今发达了,贵为滇南王,如果她开口求他……宁锦婳蓦然攥紧衣袖。

他们幼年相识,从总角到束发,细算起来有十来年的交情。虽然后来有龃龉,但她好歹给生养了钰儿,不说夫妻情分,就是个故交也足够了。他这个时候回京,是不是知道了宁府遇难才——

她忽地苦笑一声,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脑袋胡想八想,宁锦婳一天都是郁郁的,抱月好几次想说什么,都被抱琴不动声色地打断。眨眼就到了酉时,冬天日短,这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

滇南那边每月都往京都送银子,宁锦婳在银钱方面从来没委屈过。房里烧着好几盆银丝炭,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房间暖的像炎炎夏日。她褪下繁琐的华服,浸入满是的热水的浴桶。

水雾升起,她舒服地轻叹一声,缓缓阖上眼皮。

一会儿,抱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给浴桶里添了一勺牛乳,撒上一篮子花瓣,接着用手背试了试水温。温声道,“还烫着呢,奴婢过会儿再来添热水。”

“嗯。”

宁锦婳点点头,热气熏得她脸颊红扑扑,看起来比白天更显气色。她拨开微湿的头发,让如瀑的长发偏在一侧,把身子往上探了探,背对着抱琴。

“给我捏捏肩膀。”

热水汽把雪白的身子烫的微微发红,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胛骨露在奶白的水面上,像沁汁的水蜜桃。抱琴不敢多看,垂眸细语,“奴婢先去净手。”

……

抱琴向来稳重,可今日不知怎么了,等了许久还没来。宁锦婳被熏得昏昏欲睡,恍惚间,耳边传来“吱呀”开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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