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进到教室,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同学坐在座位上看书了。
梁念走进座位坐下,心里不禁感叹重点班的学习氛围就是不一样,她为了显得合群些,便也掏出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可还没看上一会儿,她哈欠就止不住地打了起来,最终还是战败给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直到“砰”的一声响起,梁念被吓得浑身一颤,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猛然瞪圆眼睛。她起身迅速拿起课本就挡在脸前,照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字毫无感情地念了起来:“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
梁念边念着,边用余光瞟了一眼江述,见江述正满脸诧异地看着自己,她才放下课本,警惕地看向四周。
上课铃还没有打响,周围人依旧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课本,只有孟林响那家伙站在座位前不停翻找着书包:“哎?我的作业呢,我记得我写完就塞书包里了啊。”
……
原来不是老师来了,只是孟林响丢书包发出了响声。
梁念冲江述讪讪地笑,目光渐渐转移,最终停留在他手中泛黄的课本上。
“江同学。”梁念凑上前,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课本,有些许震惊:“你的手是开刃了吗,新发下来的课本就被你翻成这样了,请问你一天要看几遍书啊。”
梁念捏着课本的一角,就见那满页的笔记密密麻麻,泛黄书页被翻的像是逃荒十年的破抹布,无力地向下耷拉着,简直惨不忍睹。
江述握着笔,全神贯注地研究其中一道题的答案,在写下一道过程后,他淡声开口:“这不是我的课本,我假期的时候找毕业的学长借的,所以可能有点旧了。”
“哇,那你可真努力好学。”梁念无比认真地冲江述比了一个大拇指,殊不知自己浮夸的表情在外人看来有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她向江述的方向又靠的更近了些,可在看了他思索半天写下的过程后,梁念突然愣住,犹豫着开口:“不过江同学,你好像写错了。”
江述闻言也是一怔,他看向梁念微微蹙眉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该怎么解这题。”
“你写的太复杂了,很多多余的步骤混在一起反而容易混淆概念,到最后就越写越错,其实很多时候线索就藏在题目里。”
梁念在他的本子上划拉了两笔,删去多余的过程,最后又只留下一道公式。
繁琐的步骤被一层层剥开,数字与公式在江述脑海中反复进行演算,他豁然开朗,有了新的思路。
江述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简洁的解法,他闷闷地朝梁念道了谢,又低头扎进了题海。
前座的孟林响听到动静,转身看向江述,见他做题做的快要入魔,连忙敲敲桌面,打断了他的思绪:“行了老江,从起床你就开始做题,做这么多题你不累啊。”
江述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回答:“不累,我反而觉得那种知识进脑子的感觉很舒服,有种很通畅的快感。”
而一旁正思考的梁念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
周围的人闻声都转过头来,看向四人这边。
“就好像是那种吃饱了之后想上大号,然后一下子全拉出来的那种通畅感对吧。”
众人:“……”
江述的脸抽动了两下,他看着梁念一副“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点点头应了她:“你说的,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吧。”
—
上午第一节课就是语文,梁念此时的心理状态不亚于刚吃完安眠药就有人给她唱催眠曲。
她握着课本晃晃悠悠了一上午,两只眼睛看似正炯炯有神地盯着黑板,实则老师讲的一个字她都没听进去,仿佛已经练就了鱼一般的本领——睁着眼睛睡觉。
吃完午饭,总算是到了午休时间,梁念回到教室准备趴在桌子上大睡一场,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江述又在做题。
她算是发现了,江述就好像是个单细胞生物,每天的作息出了奇的一致,除了吃饭做题睡觉,就是吃饭做题睡觉,好像做题已经融进了他的生命。
梁念本来还打算没事的时候多跟江述闲聊两句,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结果她跟江述的共同话题就仅存在于“这道题应该怎么解”和“那道题应该怎么解”。
她叹下一口气,从桌洞里掏出水杯,跟着沈桑桑一起出门打水,结果两人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一个从未见过的男生拦下。梁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里就被生硬地塞进一个不明物体。
“梁同学,我喜欢你。”塞信的男生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粉。
霎时间,周围人传来一阵爆炸性的嬉笑声,所有人都挂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这一小圈,还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着几人的面就吹起口哨,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