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雕琢过一般极其美丽,很好看,太好看了,符礼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原来莲花也会被眷养,如此美丽缺乏肆意的野性。
“礼儿?”一个身型翩翩的男子喊着符礼。
符礼回了神转过头看向面前的男子行了礼:“二哥。”
被唤作二哥的男子应了一声,昭良喜好诗书从来都是一身素色衣袍一尘不染,清风霁月四字切实就像为昭良准备的,再无别的词可形容。
“许久不见礼儿了。”昭良笑说。
湖边习习凉风吹散了符礼额前的碎发。
她把头发理到耳边:“是,近日身体不适很少出来走动。”
昭良闻言蹙眉:“礼儿怎么了?可有大碍?我让程太医去你宫里看看。”说罢就要传身边的内侍去找太医。
符礼笑了一下制止了他,“我无事,二哥不必担心。”
昭良看着她,单薄的身形下藏着的远不像外表那样柔弱,就像一块软玉,看似精致脆弱实则受过百般挑剔锤炼。
“有事和二哥说,”他看向华愿,“照顾好公主。”华愿向昭良行礼喏了一声。
昭良又看了一眼符礼就离开了。
“公主,二殿下还是这样关心你。”华愿说。符礼看向昭良的背影点了点头:“二哥是对我极好的人。”
所以,这些恶事他不能知晓,她收回了眼。
夏日里天总是暗的晚些,符礼走了一圈再回去宫里的灯还没点上。
她跪坐在棋盘边既执黑子又执白子下棋解闷,棋局总是越下越有意思,势均力敌的博弈是符礼最乐意见到的局面,若一方过于强势而一方过于软弱则下棋的乐趣便一哄而散了。
棋局迂回几十回合熬到骄傲的日头慢慢西沉,收起傲慢与无礼逐渐变得柔和,强光被余晖代替,它用尽自己最后一点亮落在黑子定局处,此局胜负已分,符礼抬头,宫婢点亮殿里的第一盏灯,而后数十盏灯依次亮起。
夏夜已至。
凤仪宫内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拨弄着金丝香炉里昂贵的香,焚香氤氲缭绕遮住了一张美丽但毫无生气的面容。
一旁的缇蘅看着皇后担心不已开口提醒道:“公主身体不适娘娘可要去看看公主?”
“不去。”依然是忧伤和破碎,是麻木和漠然。
缇蘅无法,皇后自从成为皇后便一直是这样,像一座毫无灵魂单纯是为了美而雕刻出来的像。
“陛下到。”内侍拖长了的音在元安素听来如此黏稠恶心。她又夹了一块香放进香炉把香炉摆好后缓缓起身。
“臣妾参见陛下。”
和帝扶起她摸着她的手说:“安素不必多礼,你可是朕的皇后。”
元安素扯着些许笑容忍受着和帝的触碰,“陛下政务繁忙还来看安素,多谢陛下垂爱。”
和帝闻言更加高兴,他看着面前天姿国色的人儿忍不住抬手摸她的脸。
他看着元安素的眉眼突然与一个人影重叠起来。
和帝很有兴致的出声说道:“前几日看到礼儿了,不觉间已长得这么大了。”
元安素敛了眼只笑笑没有答话。
“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吧。”元安素看着如丝绸般连绵不断的香雾浅浅出声提醒。
和帝的眼神一直盯在她身上摸着元安素脸的手又加重了几分,欣然答应。
符礼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元安素会拉着她的手轻轻的给她扇扇子帮她驱逐蚊蝇,会亲手给她缝制香包为她安枕。
可是后来,梦里的母亲越来越悲伤。
她的哀怨就好像是心都被人剥开来过,她越来越苍白,看向符礼的眼神像是在看多么丑恶的东西。然后,一群看不清脸的女人群起攻伐符礼,巴掌棒笞层出不穷,符礼拽着元安素的衣角求她救救自己,元安素一把甩开她,符礼被扔到一旁。
在梦里她太害怕了。
当然,梦醒了也同样可怕。
符礼一下从床上挣扎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喘急了她便一直咳嗽不止,脸色涨红许久才平复下来。
华愿跑进来只见符礼蜷缩在床上,脸上的汗水泪水混在一起,她见状赶忙走上前轻拍着符礼的背轻声说:“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