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抬着用草席包裹着的津棠往地上丢去,一声闷哼津棠还配合地咳嗽吐血不止,游嗔跪在津棠身侧抹着眼泪。
此事在众目睽睽之下,顷刻街中众人也都议论纷纷,心善不忍之人也上前分辨几句但也作罢,大多都是无关己事看热闹之人,乱世中无依无靠的女子且还是凉国人,没人会搭理。有人说这女子实在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也有人说这掌柜也是黑心看别人美便色心起,赚得多就使劲克扣。
一时间众说纷纭,自然也都传到了这金璎阁之中。
游嗔被赶出茶楼之时时辰还尚早,那掌柜黑心嫌弃人在门前,惹众人议论不说还影响生意,便私下里用了些银钱雇了几个乞丐将游嗔赶离了辺风街。
街口寒风凛凛,游嗔身上斗篷沾了土又落了雪,脏污不堪,拖着津棠残破的身躯慢慢地走着,游嗔又冷又累,忽得白眼一翻天旋地转地脱力往地上重重地砸去,人群中一声声惊呼响起好似有行人围看了过来,意识逐渐恍惚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游嗔缓缓睁开似千斤重的眼皮,手边传来桃六的舔舐有些微微的痛感,看着自己的身处之处,暖阁柔香,云朵般的丝被下全身暖热无比,衣衫洁净柔软,发髻松散垂了满背,想着在辺风街口的寒冷落魄,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醒啦。”游嗔耳边传来稚嫩的声音。
游嗔张张嘴声音有些沙哑,看着蹲在床榻边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用红丝带系着,琉璃般的大眼里满是喜悦,帮游嗔掖了一下被子便跑出门去,嘴边喊着:“大大,大大,漂亮姐姐醒了。”
不多时,屋内走进一男子,游嗔透着床幔看他装扮浮华一派沉稳持重的模样,眉眼间些许风霜似是正值壮年,手中端着药碗走到游嗔塌旁侧着身子,那小女孩跟在身后忙端上一张小凳,那男子缓缓坐了上去。
“多谢义士救命之恩。”游嗔强撑着身子做起来靠着床围哑声说道。
“不必多谢,唤我恒沅便好。”恒沅说着把手中的碗递给那小女孩,那小女孩接过扶开床幔递给了游嗔,又爬到床边自己玩着些小玩意。
“多谢。”游嗔示意赶忙接下道了谢。
“听闻姑娘可是凉国之人。”恒沅抖手理了理衣衫问道。
“正是,只是凉国现内战不堪,又逢家道中落实属难熬,本想带着病兄千里迢迢来投奔西都的亲戚,却不料却被赶出家门只能流落在外。”游嗔说着眼眶泪花流转,语气使人动容。
“也是苦命人。”恒沅又看着桃口说道,“街中看见你时,这猫正伏在你怀中一直至此,倒也算是不离不弃了。”
游嗔看着桃六走到怀中趴着睡觉,倒在雪地里也是桃六用法力帮她取暖才得以活了下来,又想起津棠便又问道。
“恒沅先生可有瞧见我兄长正在何处。”
“哎,节哀顺变。”恒沅历时眼神暗淡低头叹着气,缓缓说道。
“那日姑娘你与你兄长两人被人赶至街口后便倒地不起不知死活,风雪交加寒冷无比,你们在那冰一般的地面躺了不知多时也无人帮衬,我正碰巧路过便带你们回了金璎阁,找来了郎中给你与你兄长医治,”恒沅哽咽了一番继续道“倒下之时你兄长将你护在怀中替你遮挡风雪,抬回金璎阁大夫瞧了后说人早就断了气,已无力回天救不活了!”
游嗔听着恒沅这番话,又悲又伤眼泪止不住得掉,险些晕死过去。
“世道艰难累得女子过得苦不堪言,你兄长为护你竭尽全力也是难得,那你便更该珍重自身多多保重。”恒沅有些无措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劝告着说。
游嗔低声哭泣了一阵,手绢都湿透了才抬起头。
“先生说得对,兄长病重已药石无医,在世也是病痛缠身痛苦不堪,不如早早投胎转世,我必每日烧香拜佛替他祈福。”游嗔说着。
“只是姑娘你一病病了三日,这金璎阁也不便放置棺材等物,我便自作主张买了棺材和宝地办了葬席,想着该早些入土为安,只想姑娘不要怪罪。”恒沅拱手做礼说得恳切。
“先生实在多虑,兄长能入土为安已是好归宿,先生还出钱出力操持,如此大德感激不尽。”游嗔听着恒沅这话实是感动,强撑起身子翻身下床作势要给恒沅跪下感谢。
“你且养好身子,不日我便带你去你兄长坟前祭拜。”
恒沅心下一紧忙扶着游嗔躺下。
“多谢先生。”
恒沅又劝解了几句便以不多打扰为由退出了阁内。
就这样游嗔便在金璎阁住下了,恒沅心善还拨了一个小婢女过来帮着照料起居,偶尔空闲了也来问问游嗔的病情,也并不多聊其他的。
这日婢女铺了床榻提着脸盆退出了阁,游嗔早早吹了灯躺在床榻上假寐出神,寂静的黑夜忽得传来窗户晃动的声响,桃六浅浅地瞄了一身跳到床沿边。
游嗔忙回过神翻身坐起,看着清明月光下照着津棠那张雪白如纸的脸,莫名觉得那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