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睛看他就要消失在门外,突然不知道心里真实的想法到底是想要他滚开还是想要他留下。大脑和心在打架,一瞬间感情占了上风。我不顾魔旦留给我的恶念,忍着疼伸手发出一股引力强硬地把他拉了回来:“Don''t go!”
这次的疼痛来势汹汹,我猛地蜷起身体希望缓解疼痛,未果。那痛苦好像是从身体最深处的,像蛛网一样覆住全身,炙热,灼烧,滚烫,身体被锯成数不清的血块,然后挫骨扬灰。但它来的快,去得也快,片刻后,疼痛便如潮水般退去,只有冷汗浸湿的后背提醒着我那真实的幻象。
“唉唉,你这样令我很为难啊~”西索挠挠我耳后的头发,轻柔地把我抱起来安置到床上,又捡起被子包住我,“我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什么东西,爱拉~你到底是想要我走开还是留下来?”
我喉头滚了滚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问我这个问题?不,你怎么能这么问我?你自己说过你比我了解自己还要了解我,你不是最该知道我的心情么?
梦境,“Lau”,念能力,魔旦……这些东西让我大脑一片混乱。我用力抓着他,终于嗓音发哑地说:“别走。”
“好孩子~”西索脸上那副佯怒表情立刻消隐无踪,他掀开被子躺进来,两倍于我的体重压得床都是重重陷下去。然后他长臂一伸,笑眯眯地搂住我。我僵了一下,目光移开,自然地落到了倒在一边的门板上:“你怎么把门给拆了。”
“哎呀~”他看了看被拧下来的可怜门板,“你在里面又是尖叫又是满地乱撞,这是最快的开门办法~嗯?是新伤还是旧伤?”
“都有。”我侧头怔怔地和他对视了半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魔旦给我留了个礼物。一旦我用念能力,就会很痛……非常痛。”
“唉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他用“凝”仔细端详着我,然后轻轻叹了一声,“难怪你之前突然停了下来。真是棘手啊,用凝也很难看出,大概只有除念师能解决。”
我心脏也跳了跳,然后奇慢无比地冷寂下来。除念师,就算是我也知道这类人多么稀有难找。而且除念的方法多种多样,找到的除念师不一定能除我身上的恶念,还有可能连自己的能力也一并失去。
“我帮你想办法。”
“多谢。”我小声道。不料西索翻身在我额头上笑着亲了亲:“这样说来,你是忍着痛也要让我留下来吗?”
“……哼。”
“我不会让你讨厌吧~?”柔软下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怨,我偏头盯着他狭长的银灰眼睛迟疑了几秒,“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了~”他喜不自胜,语气听着相当欠揍。这人除了肯定就是否定,完全没有折中的意思。
“谁说不讨厌就是喜欢了?而且,这话你好像说过了。”
“而当时你说‘没有’,那就是‘有’的意思吧~表里不一呢~”他戳了戳我的酒窝,满足地微笑起来,“爱拉,我什么时候能得到你的心呢~”
“如果是那团包裹着血肉跳动维持生命的玩意,那你尽可以拿去。”
“不是哦,我不是想要心脏……一个死去的人体器官对我来说毫无用处。”低沉的声音带着热气撒在耳畔,“我要的是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生命,你的一切……”
“你可真是贪心。”
“我就是这样的人呢~”他在枕头上蹭了蹭,满头红发柔顺地散在脸颊周围,“像butterfly那样的女性满地都是,但是我不要……”
“我要的只有你一个而已。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把我的心也拿去……我的心是只为你一人跳动的。”
这已经不像是平常轻浮的挑逗,更像是一个普通男子对着心爱的恋侣许诺。
不。别说这么危险的谎话,我会受不了的。
明知道他满口谎话反复无常,明知道这种感情最后必定伤到自己,但是心底却被什么溢满,不由自主地,宁愿选择相信那些谎言,宁愿泥足深陷,宁愿不顾一切,像飞蛾被燃烧的火引诱。
西索低头看着我,我垂下睫毛,轻微点点头。他收紧双手把我往他怀里拉了拉,我闻到股清爽的柑橘香皂味。“睡吧……在我身边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但愿如此。”我喃喃道。闭眼睡去,真如他所说的,一点梦都没有做。
但是那个梦……我并不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