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场的爱拉选手,说我打上过200层,参加了世纪极限赛,还杀了一个叫西索的人。”
“原来如此。”大哥点点头,漆黑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什么情绪,“像这样的材料,为了活命总会绞尽脑汁地编出一些谎话,试图骗取你的怜悯,抓住你动摇的一瞬间反击。你该不会相信了这些胡编乱造吧?”
“我觉得……她的反应不像是装的。”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困惑,“但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有过这种事吗?”
“当然没有。”大哥说,“在被我们找到前,你一直待在流星街,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天空竞技场呢?如果不是我去探望祖母时偶然间发现你,你或许这辈子都离不开那里呢。”
“噢,”我松了口气,喜笑颜开,“谢谢你,大哥,幸好你找到我了。”
“至于天空竞技场,如果有需要,我自然会命令你去历练。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能打到200层的能力,因为你还没有掌握这种力量。”他虚空握了一下,身体周围突然爆发出一种强大到恐怖的能量。
他明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可是我突然感觉四周的空气诡异地沉寂下来。温度尽数从手脚褪去,一种尖锐森冷、沉重凝涩的杀气扭曲了空间,像一双无形的手绞着我的心脏、扼住我的喉咙、拽着我的四肢不停地往旋转的深渊坠去。
想逃,但动也动不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会死。
等到他终于收回那股能量时,我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腿软得像两根面条。地面终于不再是黑洞了,但我仍然觉得头脑昏眩,像失去了平衡。
“这就是‘念’,”大哥说,“你的最后一个材料只不过是个念的初学者,让你试试水的。要想达到我这样的程度,需要至少十年的修习。没有这种力量,是绝对到不了天空竞技场的200层的,因为200层以上全都是念能力者。现在你知道她的话有多么荒唐了吧?”
“嗯。”我点点头,“确实太荒唐了,我连抵抗大哥的念都做不到,根本不可能在天空竞技场打上200层。”
往回走时,我们碰上了席巴。众所周知,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而且我是这一代里唯二长得像他的孩子。
他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用那双冷酷的竖瞳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我背后开始发毛,记起父亲对我一直没什么期望。
大哥放开手让我走过去和父亲问好。父亲礼貌又疏离地问了我一些训练上的问题,例如适不适应训练、喜不喜欢待在家里、需不需要离开这里独自住在外面……忘记后面又说了什么了,我只感到厌烦又不知所措。
“我已经尝试过了,看来我很适合当杀手,不是吗?”我看着他的胸口说,“既然我可以……那我为何不坚持下去呢?毕竟家里所有人都是杀手啊。”
他或许只是想摸摸我的头顶,但是我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了一步,让他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空中。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似乎在回想一些想不起来的事情,“‘这么近的距离很容易被取走心脏。’这是父亲您告诉我的不是吗?”
“接你回家的时候我确实这样说过。”席巴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不送你离开了。”
他走了,大概是准备出下一个任务。我还在思考着他最后说的话,“接你回家的时候”?是父亲接我回家的?难道不是大哥找到我的么?
大哥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回答道:“是我发现你,向老爸报告后由他亲自接你回家。不过,看来老爸相当后悔。”
他以拇指捋了一下我前额的头发,“你看,如果你不好好训练的话,老爸就会把你分出去,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那样迄今为止你拥有的所有东西,包括姓氏、财产和继承权都会化为乌有。”
我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的。”我惶恐地保证道,好像这样那根浮木就不会把我抛下去,“我不想出去,不想离开,家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是的,家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浮木滑进我手掌心,和我十指交握。
在餐厅里,我照例见到了妈妈。一般来说,她会带着柯特,以及其他在家的家人一起吃晚餐。这大概是一整天里家人们难得坐在一起的时刻。
玫瑰石英长餐桌,铺着酒红色天鹅绒桌旗,以特殊材质制成的餐具需要使用相当的力量才能拿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菜谱,柯特喜欢鱼生,爷爷钟爱米饭配生腌,糜稽则是减脂沙拉,我觉得他戳了半天只是为了在里面找鸡胸肉。
我看着面前的餐点,有安格斯牛肉刺身佐酸梅冻、油封柠香黑虎虾配煎芦笋、香煎鹅肝菲力佐牛骨汁、肋眼牛排、卡布奇诺菌菇浓汤,甜点还是巧克力蛋糕。据说这个食谱是妈妈特意为我定制的。
我其实不想顿顿都吃巧克力蛋糕,不知道妈妈对此到底有什么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