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但我血液里那种天生的反叛心理作祟,我想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目的。于是我走出剧场,来到了这座城市最大的赌/场——纵情格拉斯。
赌神之蛋很可能就在这里。如果这个玩家的目的是从我手中抢夺卡片,那么我拿到卡片的一瞬间一定是他松懈的时候。
我在赌桌、荷官和赌到红眼的人们身边穿梭,一边竖起耳朵搜集赌神之蛋的消息,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难道要想打听消息,必须先赢上几盘?
我谨慎地绕开了不熟悉的□□和骰子,走到了□□前。这是一个以转轴为中心转动的□□,分成 38 个细长沟道。36 个沟道分别编号为 1 至 36,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黑色,还有两个绿的分别标注0和00。玩家可以买单一数字或赌桌上的数字组合,当所有玩家投注后,庄家会放出一个小球,最后停在那个数字槽的数字就是最后结果。
这个有操作的可能。我动动手指,用加了“绝”的念扯了一下小球,庄家NPC和旁边的玩家都没反应。虽然象牙制没有铁制那么容易控制,但已经足够了。
“我赌4。”我对庄家说。
“4可不是个吉利的数字啊。”旁边一个玩家皱着眉头说。
“少废话,是你赌还是我赌?”我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上面。
转盘哗啦啦地开始转动,我全神贯注,手中的念偷偷地拉拽着象牙小球,它逆时针转着,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接着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咔哒一声落在黑色的4号格子内,不动了。
整个赌场内突然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所有NPC纷纷离开原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彩带喷筒、充气礼花枪和气球开始狂欢,庄家微笑地看着我说:“恭喜你!‘查询玩家精神状态’!你赢得了我们赌场精心准备的大奖!”
接着他本人噗地变成了一张道具卡,赌神之蛋。我立刻把卡片收进了书里,屏息凝神,提防着一切可能到来的攻击。
“别开玩笑了!”刚才阻止我押4号的玩家怒不可遏,“你肯定是作弊了对不对?你的手指在桌子底下动呢!来人啊!她作弊!”
我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他脸上,直打得鼻血四溅,他哀呼一声,捂住鼻子退了几步。我紧张地四下扫视,按理来说我刚才已经露出了不少破绽,可为什么那人还没来抢我的卡?
到底是谁?是谁在看着我?
我的视线穿过了欢天喜地的NPC,越过了骂骂咧咧的玩家,望向了一个昏暗的角落。一盏小射灯打在他头发上,照得他半个人处于光下,半个人处于黑暗中,再加上他嘴角缓缓挑起的弧度,全身上下与赌场格格不入的氛围,无形中凝聚了大反派出场的恐怖色彩。
一瞬间,时间和空间好像凝滞了,我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面目模糊,像虚焦的电影镜头。这个镜头中唯一清晰的就是我,和那个向我缓缓走来的男人。我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像擂鼓一样咚咚狂跳,震得胸腔有种沉闷的钝痛。
那是一个橙金色头发的男人,他身形高大强壮,宽阔的胸膛,扎实的臂膀,隆起的健壮大腿肌肉,与窄到残酷的腰相比平添了一丝怪诞。
在我看来,他不算是个丑八怪,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好看:一张长脸,眉毛高高挑起,颧骨瘦削高耸,脸颊凹陷,高鼻梁下一抹寡凉的薄唇,眼皮下垂,有种玩世不恭的意味,狭长的细眼睛透露着狡诈与残忍。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奇怪的原因,他还在左右脸颊上用油彩画了星星和眼泪的妆饰。尽管他的外貌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攻击性,可气质上却无端地显得妖娆又风骚。
我很难形容看到他一瞬间的感觉,像冥冥之中等待很久又注定出现的巧合——我们之间一定积怨已久。虽然他不像是专程来这里蹲我的,但他找到我,就像闻到了血味的鲨鱼、嗅到美餐的老饕一样不会轻易放手。现在,他的瞳孔因为兴奋而放大,鼻翼微微翕张,舌头缓缓掠过嘴唇,他的眼睛里放出的是怎样的光啊……
他应该是我的仇敌。
他向我走过来。我在心里偷偷修改了定义。
我的宿敌。
毫不掩饰恶意的念在他手指间的扑克牌上闪现。
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