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她好歹还装出了个娇羞无害的模样出来,这一次,虽然她凶的是那个小六,但石斌说的很精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要是不如了她的意,她可就不管他了呢。
元致揉了揉眉心,觉得今日精神还好,还能再撑一会儿。
也罢,就如了她的意吧。
哪怕是为了能够换来一点清静。
他示意石斌将他扶去书案边坐下,石斌担心他身体虚弱受不住,他摆摆手表示没事。
他拿起笔,在纸上用鲜卑语写下一行字递给石斌:
让她单独进来,我和她谈谈。
***
周濛见到石斌走出来,心里就开始期待,待石斌带着七分不善三分困惑,走到她跟前,说,“少主叫你进去,说想单独和你谈谈。”
她简直心花怒放。
等的就是这个结果,还真不枉费她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呢。
他那么金贵,身边三个大汉贴身保护,再加上一个背景莫测的瑞儿,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一点恩人待遇都没有,一个个都对她那么防备,她只能迂回想办法啊。
上一回她提元符的折扇,想着他要是搭理自己,就不妨套点话出来,要是他不搭理,那就权当给他提个醒,大街上随便找个大夫看诊还得自报家门呢,她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收留他吧。
今天碰到小六则纯粹是个意外,她临时想出的这个主意,她觉得自己发挥得还不赖。
虽然是显得猥琐了一点,但贵在委婉且有效啊。
那人是个上道的,一点就透。
她脱掉脏兮兮的防尘罩衫,洗了把手,在石斌冷冷的目光中,喜滋滋推开了房门。
他不在床上,坐到了书案边,手中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周濛回身关门,然后走过去,他的对面放了另一个蒲团,她施施然坐了下去。
他终于抬眼,把刚刚写完的纸,向她推了过来。
上面有墨迹未干,她有些忐忑,没心思细看,也不知道自己那点鲜卑文水平能不能看懂他的字。
他见她怔愣,索性在中途就将纸掉了个头,这下周濛一眼就认出来了,泛着淡淡黄色的纸张上,两个楷体汉字工整端正,是她的名字,周濛。
他居然还会写汉字?
而且字迹并不拙劣,相反,周濛这两个字,他还写的挺好。
胡人能写汉字就够少见了。
周濛抬头去看他,不明白他写她的名字做什么?
他的目光中透露询问,周濛觉得自己懂了,试探着说,“我是周濛,周劭是我哥哥,石斌应该跟你都介绍过了啊?”
见他点头,她就知道自己理解对了,客气地笑了笑。
自从他醒了,他就抗拒让她靠近,周濛唯一的那次自我介绍的机会,因为鲜卑文的不熟练而提前结束,现在,就算是正式打招呼了吧。
他又写,这一次他行笔很快,从楷体换成了行书。
周濛学过书法,虽然是倒着看,但是从行笔节奏也能看出端倪,他行笔颇有章法,行书写不好就容易走形,但他的字没有,而且一笔一画都游刃有余,她看得有些惊叹,这人……他不是应该打小从军的么?
短短一句话,写完就向她推了过来,他写的是: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直爽态度让周濛立刻兴奋起来,哪像拓跋延平和石斌,一个永远支支吾吾,另一个干脆连嘴巴都不张。
为什么要防备她啊,周劭与她为他们如此尽心尽力,难道不值得一点信任吗?
就这样开门见山多好,不用她绞尽脑汁地去使诈和下套。
周濛笑起来,“早有这个态度就好了呀。”
她伸出食指,说道,“第一,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那人挑眉,定定看了她半晌。
周濛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无奈,还有嘲弄。
什么意思,不是开门见山地谈么?
“名字都不知道,那还怎么谈?”
那人叹口气,又拿来一张纸,这次的句子有点长,写完推过来,周濛一眼扫完,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跳没了。
他写的是:我的东西都在你那里,何必明知故问。
她心虚地笑了笑,“什,什么东西啊?”
他冷哼一声,垂眸又写了几个字:锦囊,信,手绳。
周濛的笑容如退潮的水,消失殆尽。
刚到家的那天,从他的那堆血衣中掉落的那个锦囊,被她偷偷捡了回去,原来他知道了啊……
其实也好猜,能近他身的就这么几个人,石斌他们三个不可能黑他的东西,那就只剩她了。
醒来这么多天了,也没问她要,他可挺沉得住气。
或者说,他是在等她主动归还?
可她并没有归还啊,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