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绮罗换了一身红嫁衣,她十分钟爱红色,尤其是大红,更衬得她肤白貌美。红衣上镶着一层金丝,裙尾绣着几朵红花和银珠,脚上踩着张显宗送的绣花鞋,一块红布当盖头,垂珠欲滴,铺在她乌黑秀亮的头发。红嫁衣略显成熟,配着她稚嫩的小脸,反差显萌。张显宗怔怔地看呆了,绮罗真的实现了他的愿望,他有太多的感动、心酸,她心里,真的有我?岳绮罗看底下张显宗的鞋,轻轻走到他面前,两人距离不足一尺。
“掀开。"她小声唤他。心上人就这么穿着一袭嫁衣在自己面前,如一枝最娇媚的红玫,他愣住,咽了口水,手轻颤地抬高,又放了下去。"绮罗,我……”岳绮罗一阵烦燥,直接抓着他的手,已是滚烫,往盖头上抓,一把扯了下去,岳绮罗戴着凤冠,抹了口红,亭亭玉立,嘟着嘴在他面前。张显宗犹豫了一下,随后感到一点意外的小幸福,笑着夸:"好看,绮罗最好看。"
岳绮罗得意地仰了仰头;"那是。"
无心没眼看下去,心里想着月牙,那她呢,去哪了?五味杂陈开了口:"岳绮罗,你们两个亲亲我我够了没有?"
岳绮罗白了他一眼,转身拉着张显宗:"我想拍照。"张显宗扶上她纤细的腰支,点点头,两人走进院子坐在一起。无心看见这一幕,想到了不堪回首的过望,一个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岳绮罗恼羞成怒,大声呵斥他:"无心!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无心举起双手,嘴上说着求饶,脸却要笑烂了。
"好好好。三、二、一,靠近点嘛。"随着相机“咔嚓"一声,他们有了第一张合照,张显宗站在她椅子旁,冷着脸,他很少拍照,觉得别扭,和绮罗拍是唯一的念想了。岳绮罗拿着照片,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心里却喜欢得紧。还是个表里不一的傲娇鬼。无心唏嘘地想。
饭后,无心也就回去了,一人一妖换回便服,挽着手出来散步。走了几步,岳绮罗觉得远处的山口奇怪,她的法术一下变得强烈,冒着红光,胸口一阵疼痛,促使她干咳几声。"怎么了,绮罗?"张显宗连忙上前搀住她。岳绮罗甩开他的手,把他护在身后,小声说:"你先别过来,我去前面看看。"她披着红斗蓬轻手轻脚走进洞穴,痛感越发刻骨,果然,还是来了。洞穴里发出一阵女人的尖笑声,越来越大,声音甜的突冗,岳绮罗走近一看——这分明是她自己!两人一模一样,只是真身面容憔悴,假身法力盛旺,犹如百年前的她。心魔,恶鬼!女人笑够了,直至笑破喉:"岳绮罗,你真是下贱,真爱上一个凡夫俗子?竟和废物同流合污,如同一只蝼蚁什么区别!我,法术高强,狠得下心,下得去手,不如我代替你可好。"
岳绮罗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代替我?她双手一挥,纸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一个阵,红光闪在胸前,她大喝一句,嘴上念念有词,纸人一齐冲前方飞去,假身后辙步用手一挡,擦破点皮肉身,无伤大雅,同招术一比一还原还了回去,岳绮罗撑不住多久。心魔实力大增,太久没吸收人的精气,法术得不到供应,她有些没站稳,不过好在挡住了,踉跄了几步,勉强站起身,她呕出一口血,假身不给机会,又念起符咒,朝岳绮罗击去,“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岳绮罗头昏脑涨,恍惚中看见一个黑影挡过去,纸人没有自主意识,那人受了重伤,扑腾一下飞出一米远,岳绮罗看清了——是张显宗!
"不是让你别来吗!"她急了,害怕再失去他。张显宗勉强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她给的纸人:"它提醒我了,别管我。"法力高强的“她”恐怕纸人也保护不了张显宗。岳绮罗生气了,双眼充血,吐了把血沫,她摘下脖子上的玉石,双手朝空中挥了两下,玉石发出如血般的红光,张显宗真是愚蠢。这是不要命的打法!她着了魔似的,发狠了朝假身抓去。假身硬生生挡了这一下,抬眼:"一个凡夫俗子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你还不清楚自己的法术为何下降吗!"岳绮罗笑了,声音干涩,如生绣的铁钉:"你没资格这么说他。"两人互相冲过去,利用全身法力击破,"那就同归于尽吧!"疯了,真是疯了。
洞穴恢复寂静,心魔渐渐消散成一缕白烟,岳绮罗脸上一道灰痕一道血痕,轻拨了下手指,辛苦修炼上千年的法术就这么没了一半。也无所谓了。她跑向张显宗,趴在地上使劲唤他:“张显宗你醒醒啊,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不许死……"
突然之际,无心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喘着粗气"你们……这怎么回事啊,去家里又找不到人,累死我了。"他伸手试探了张显宗的鼻息,还有气,扛上张显宗,踩上岳绮罗的纸人急匆匆地往家里去,岳绮罗眼含泪光,脸上早已满是泪痕,原来她也是会哭的,为了一个凡夫俗子,她处处看不上的凡夫俗子。从前她看不起张显宗,一个凡夫俗子的爱配不上她,死了就死了,直至后来,张显宗被月牙开枪打死,被无心烧毁肉身,再一次护在她面前。她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惶恐,多么害怕他丢下无依无靠的自己,得到了一种不懂的感觉,一个“爱”字她读了一遍又一遍,她错了,错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