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常用具一应俱全,她略有生疏,但也有样学样。
踏进院中,走过来的鉴安横眉竖目:“你来干什么?主子呢?”
余瑶道:“车上呢,我叫了他了。”
她自进门起就留神看清了院中布局,轻易分辨出了房屋主次,抬脚往正房走。
“你不在主子身边伺候着跑这来做什么?给我回去!”鉴安一听一脸火大地来推。
余瑶一听也一脸火大地躲闪:“回去干什么?他坐马车上不下来还要什么伺候!又不是千金小姐还会被人当街抢了去,你急什么!”
她实在不理解鉴安为什么这样大火气。
“总要有一个待在主子身边听他吩咐罢?你能不能有点眼色?”鉴安脸色铁青。
“不巧,我生来就是一个不懂看人眼色的人!”余瑶斩钉截铁,抬杠到底。
眼看又是一场唇枪舌剑,空气里噼里啪啦冒火。
鉴宁道:“一不看着你们,你们就又吵架。”
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他再度出现,鉴安霍然转头:“那也是因为她……”
孟九徵(zhēng)拿着根玉笛站在那里,脸上含笑,青翠笛身轻轻敲着手心,鉴宁在他身旁。
“吵完了么?”名正言顺的主子问。
刚才还急赤白脸的二人顿时收声。
“……公子。”鉴安不自在地低头。
余瑶虽不如他那般低声下气,却也将脸上的怒收了收,抿抿唇道:“不是我先吵起来的。”
得到鉴安一个怒视,余瑶只当没看见。
孟九徵微笑,和悦道:“既已到了歇脚处,那就请姑娘先行沐浴,置办杂物这些琐事交由其他下人便可,不必劳动。”
他微一侧头,鉴宁会意,引着余瑶往一个方向走,不忘告诉她:“姑娘的干净衣裳稍后就有人送上。”
这待遇和余瑶一开始想的可大为不同。
她愣愣地跟着走了几步,忽而住脚,狐疑地扭回头来。
鉴安震惊地问出了她的困惑:“公子,你不是买了她来当粗使丫鬟的吗?”
孟九徵:“我何时说过?”
他微笑着脸色如常,余瑶简直怀疑这个人除了笑就没有别的表情。
“裴参军的表妹,我不过替他把人送回去罢了。”
鉴安张口,一脸“可是”。
余瑶双眼微亮,一听裴彦昭的名头,她就不能再仔细考虑自己的处境了。
顾不上细想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这么好心,她凑到他身边去:“公子你认识我表哥?是他叫你来的吗?”
自她家出事以后,树倒猢狲散,表哥一家的消息她是许久都不曾再收到了。
但二人年少时的情谊她还记得,长大后互通书信的场景犹还在目,她仍然相信着裴彦昭会来找她,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所以才不愿被吴婆子随便卖去,叫她找不得见。
孟九徵道:“只是公务上有些往来。姑娘,舟车劳顿,先去沐浴罢,此事我们之后再作详谈。”
余瑶喜形于色:“好。”
说罢拉着鉴宁火急火燎就走,走得飞快,恨不能一秒沐浴完毕,再一秒回到这里。
鉴安微有不甘,看样子余瑶确实不是以丫鬟的身份跟他们一路了。
他瞪着余瑶离去的背影,咬牙:“傻子!嫌你身上脏都不知道!”
孟九徵看他一眼,不怒,不否认,手握笛子含笑道:“你很不喜欢她?”
“……”鉴安一默,敛容,“并非,只是被她气了一路,忍不住就……主子若要留她,我定谨言慎行。”
余瑶沐浴梳洗毕回来,进到书房就看见鉴安正干着书童的磨墨事宜。
这个脾气暴躁、嘴不饶人的小厮还干得了这么文雅细致的事?她心里纳罕,不由打量他好几眼。
被孟九徵吩咐磨墨静心的鉴安终于还是静不了心,抽出空档狠狠瞪了正观察他的余瑶一眼。
余瑶立刻回瞪回去。
孟九徵道:“姑娘。”
“在。”
“先前小厮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鉴安虽不甘愿,表面上还是万分诚恳地弯下腰,说道:“姑娘恕罪。”
余瑶眨眨眼,场面话嘛,谁不会说,管他真心诚意,能被人道歉还是感到扬眉吐气。
她虚伪道:“没事,小事。”
扶起弯着腰的鉴安,被这心口不一、言不由衷的家伙猛地避开了手。
“谢姑娘。”他硬梆梆地说,木头人似的退了回去。
余瑶撇嘴,也不理他,自己正了脸色,理理衣裳,道:“谢公子搭救之恩。”
退回去的鉴安猛地愣住,震惊看她,想难道这位也被要求静心了?
余瑶直起身来,留意到鉴安的视线,仍旧没有理会,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