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行取的钱以及给美玲带的东西。她一晚上也不敢睡觉,旁边的胖男人睡着了头靠着她身上,她赶紧往边上挪了挪。
这些年海荣在外面打工,看到老李头的机会也不多,印象里他沉默寡言,喜欢蹲在村头抽旱烟,家里的事情都是美玲做主。她们对父亲也不亲近。
姐姐们陆续赶来,看到了老李头的黑白照片挂在堂屋的正中央。照片还是很早以前照的了,那时候更年轻一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他的眼睛似乎盯着某处在看。堂屋角落里的水缸上放着前一天吃剩的饭菜,许多苍蝇围着嗡嗡的叫,夜晚的热风吹进来,吹的人头脑发胀。
大姐海超四处瞅了瞅,她的眼光犀利,甚至带着怀疑的表情问秋福,“咱爹为什么想不开去喝药?他那么胆小的人,还敢喝农药?”
秋福看到海超就低下了头,有些烦躁、沮丧地说,“咱妈去叫我我才知道的,他和咱妈说以后可能得癌症,指不定要拖累咱们。”
海超拉着脸指责秋福,“咱爸最亲你,就你这么一个儿,你有时间不知道多关心他一下?”
秋福忙活了一晚上,头发乱糟糟的,嘴角新长了胡茬,平时穿的板正的衣服此刻也皱起来拧在一起,两只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海超看着秋福这个样子,摆摆手,也不愿意过多的去责备他。毕竟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姐姐们帮他顶在前头。
之后所有人按照流程开始准备,没有人有时间再去讨论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死去,仿佛已经接受这个结局。
按照风俗他的尸体需要在堂屋摆放一天。他们找了个门板,把他放在上面。秋福联系好殡仪馆,明天早晨来拉走老李头。秋福的姐姐已穿好孝服,齐刷刷的跪在屋里,哭声此起彼伏。
请的哭丧的人告诉大家,大姐哭一声,你们跟着哭一声。
大姐海超哭一声,“爹啊。”
后面的姐妹跟着一起哭,“爹啊。”
每个人脸上的伤心似乎都未到达心底。
海超是跟老李感情最深的,老李年轻的时候经常带着海超去河里抓鱼摸虾,后来孩子多了,忙于生计,也没有那个精力了。每当海超和弟弟妹妹说起小时候的故事来,大家很是羡慕。
海超哭到后面似乎想起了以前的美好回忆,哭的不能自已,甚至向上前去拉住老李头的手。其他姐妹看到了,赶忙去拉她。她甚至力气大的把其他人甩开。似乎只有她进入了失去父亲的悲痛当中,其他人还是在按照流程在进行。
春丽一直在照看默默,没有帮上忙,凌晨的时候秋福回来拿衣服,春丽问他,“现在什么情况了?殡仪馆联系好了吗?”
秋福低着头没有说话,用手摸了一把脸,长叹了一口气。
春丽看着秋福的样子有些可怜,顿时有些心疼他,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秋福又忙着回去操持葬礼的事情,感觉困的时候就抽烟提神,一晚上烟灰缸里攒满了烟头。
第二天早晨9点,殡仪馆的车来拉走尸体,秋福一起上了车。到了地方后,开始排队等火化,秋福替老李头选了个好的骨灰盒,仿玉石的。之后老李头就成了一捧灰,被秋福抱在怀里。下葬的墓地选好了,秋福坐着姐夫的拖拉机,和姐姐们一起去水库墓地上下葬老李。那天的风很大,纸钱好不容易点燃了,被风刮着到处飞,纸扎的马、房子、鲜花也陆续在火焰中跳舞。之后在坟前撒上白酒、摆上点心。他们新种了一棵小松树,松树在风中伸展着瘦弱的胳膊,随风摇曳,无忧无虑。
李少田叮嘱秋福要请一个好的戏班子,让老李头死后风光的走。戏班子整整唱了3天,吹唢呐的男人吹的曲子婉转悠扬,来听曲的村里老人们拍手叫好。女人唱的流行歌曲脍炙人口,小孩子在戏台子下跟着起哄。请来做饭的人拿起瓢舀起缸里的水咕咚咕咚喝起来。每个人都在尽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并且乐在其中。
丧事搞完后,姐姐们才有时间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顿饭。三姐坐在美玲的旁边安慰美玲,美玲板着脸,对她的孩子们说,这个老李头,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自己先头里走了,你们也别伤心,你爸就是这么个窝囊人,胆子小。你妹妹本来今年要结婚的,让他这一走,又得推后三年了。春梅握着美玲的手说不要紧。
大姐似乎听到美玲埋汰老李不开心,重重的放下筷子,说,俺爸一辈子被你嫌弃,你们吵架还让他睡猪圈里。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可记得。现在他死了,你还说他,给他留点面子吧,妈。美玲被老大说了,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老二看不过美玲被挤兑,就替美玲说话,大姐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咱爸都死了,以后咱就剩咱妈自己了,她即使有做的不对的,我们作为小辈也要体谅不是吗?
大姐海超听到这话,瞅了老二一眼,说,人家都说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你嫁了湖北人,就忘了自己的根了?你是挺会做人啊。离家那么远,一年到头都不回来看看爹妈。平时还不是我和老五照顾着?你当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