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的。”云姒华提醒。
薛二娘子脆生生道：“谢谢嫂子~~~”但其实也顾不得烫，那被糖滋润得小表情，眼睛都要眯起来，简直像只偷灯油的小耗子，“能吃到糖油果子太好了！”
“是啊。”云姒华也咬了口，深深吮吸清冷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
如今王朝初定，能在这世道活着，只要努力，日渐向好，生活过得有盼头，不好么？
这时耳边忽听到有百姓议论：“哎！前几天咱们县衙中门大开，你可知有什么事？”
“听你这样讲，想必是知道详情的了，有什么事？”
“嗐，永州府贪墨善款，几个污吏打算联系上峰欺瞒此事，结果不知谁敲登闻鼓，御状告到皇帝那里，当晚龙霄军杀向永州，黑衣黑刀，杀气腾腾，直接把那帮昏官就地正法了！”
“永州府的事情，跟咱底下的永安县有多大干系？”
“怎么没干系？办差的军爷当天就歇在咱们永安县，县太爷都得亲迎呢……”
龙霄军。登闻鼓。当今皇帝。
几个林林总总的名词拼凑起来，莫名将云姒华这市井小民，思绪拉到了遥远的京都，当朝皇帝，竟连这民间琐事也要亲自过问，还亲自派近卫军主持正义，倒是挺有意思。
她莫名对这龙霄军充满好奇。
谈论此事的两名男子渐行渐远。
薛二娘子唤她。云姒华眉心微敛：“走了。”
此时过冬的木炭有了，冬衣也得备办上。
成衣价贵，她其实裁衣服有两把刷子，买两匹最普通的粗布，就给孩子们裁几件衣服吧。
不过成衣店她还是要看看的，未来织成云锦，云姒华对这些锦的销路，有属于自己的谋划，所以路过成衣店时，她不用进去，自外头打量里头衣服的款式，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薛二娘子被笑弄得满头雾水：“嫂子有瞧中的衣服吗？这么高兴……”
“没有。”云姒华道，竟笑意更浓，“正因为没能瞧中的，我才这么高兴。”
此时见到成衣铺子外头的台阶上有几片瓜子皮。
云姒华眉心微蹙，她侧身，店里走出来个身着红花夹袄的中年妇女，好似个吹鼓了的气球，赵氏走路脚下带风，看起来颇有种春风得意的劲儿。
薛二娘子在云姒华后面小声道：“她不是买过衣料了吗？这回又来买成衣？”
就在那天的崇雅绸缎庄，赵氏买的次品料子，薛二娘子清楚。
云姒华也不懂。原身的记忆里，赵氏生性小气，除非有大事发生，断不可能如此破费，是买给谁？
难不成薛春要结婚了？这也太早！
“嫂子她看见我们了！”薛二娘子提醒。
就在这瞬，云姒华跟赵氏对上视线。
总归面对面遇见了，对方还是她名义上的长辈，云姒华不能输理，与其拉着薛二娘躲避，不如反其道行之，她只好迎上去，绽开个灿烂的笑容：“二婶子。”
赵氏连哼都不哼一声。甚至为表示她对云姒华的不屑，赵氏故意把眼神瞥向别处，张嘴向地上啐了口带着瓜子壳的唾沫。
“呸。”
薛二娘子牙都要咬碎了：“嫂子！她！”
云姒华提着木炭不动声色地走，薛二娘子就只能紧跟，话里带气，声调高高的抬起来：“她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瞧把孩子给气成只小河豚了。
云姒华温声点拨道：“刚才她与咱们擦肩而过，赵氏抱着件成年男子的新衣服，颜色不甚喜庆，不是喜服，所以我猜是买来给薛蒙的，薛蒙马上要抛头露面了。所以她才目中无人。”
薛二娘子冷声：“那薛蒙霸占咱家前就是个泼皮懒汉，他出来能干甚？”
“我也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人家的底细，咱又主打了个孝义，所以别在公开场合跌份。”
薛二娘子忽然冒出股念头，脱口问：“那背地里呢？”
云姒华笑了：“若有把握，整到她头拱地、嘴啃泥为止。”
姑嫂两人同时冒出股快意。
正当姑嫂两个默契地，狠狠咬了口手里的糖油果子时，墙角也有四双带着恶意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们。
薛春、薛秋和薛夏道：“娘，就是大堂嫂让我们穿上漏风棉袄的？”
赵氏不语，脑袋里已经在想，用哪只手扇云姒华的脸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