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她骑坐在沈皙之宽肩上,去折高处的绿梅。
“你踮踮脚,没有吃饭吗?我这么轻,你扛着我为什么身子打抖?你也太虚了。”崔雪姬故意奚落他道。
沈皙之不敢再回嘴,怕又惹哭了肩头坐着的这位小祖宗,听她的话,努力踮脚,好让她够着心仪的绿梅。
崔雪姬折到绿梅,被沈皙之放下后,见他满头大汗,好心地将手绢递给他揩汗。
“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还欠我三个要求,我现在就提第一个要求,你听好了。”
“嗯。”
“你向我发誓,不会娶我做你的妻子。”
昭史记载,沈皙之与明德皇后崔氏有过一段婚约,后来因崔氏嫁给废太子,这段婚约不了了之。
崔雪姬要杜绝这种情况,她不想和沈皙之扯上半点关系。
“不娶你为妻,我还可以纳你为妾。”
沈皙之开玩笑道。
崔雪姬黑下脸,“天下好男人死绝了,我与沈公爷你都不会有半点可能。”
沈皙之眸光黯淡,恹恹道:“既然是发誓,那索性就发个毒誓,我沈皙之来日要是眼瞎看上了你,就叫我不得好死。”
“怎么个不得好死法呢?”崔雪姬瞪着他。
“被人挫骨扬灰,总成了吧。”沈皙之回瞪了她一眼。
“可以,这个誓够毒。”
崔雪姬在后世史书上见过沈皙之的下场,确实是被光熙帝朱烨挫骨扬灰了,原因未知。
她猜,可能是沈皙之这厮太讨人厌了。她要是皇帝,也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了。
*
崔雪姬回到春禧殿宴上,殿中搭的戏台子上的青衣花旦正咿咿呀呀唱《怜香伴》。
崔雪姬推了推座旁磕瓜子的齐宝珠,问她道:“谁点了这么一出戏?这戏不是讲两个互相倾慕的女子想方设法争取长相厮守的故事吗?”
齐宝珠拿眼睛觑了觑上首听戏入迷的齐贵妃,“我姑姑点的。”她与崔雪姬窃窃私语道:“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官宦人家,各家的女眷都爱听这出戏。这戏是你母亲阮夫人带着一位李姓娘子当年唱.红的,阮夫人扮戏里的青衣,那位李娘子扮这戏里的花旦。雪姬,你不知道?”
“知道。”崔雪姬讪讪一笑,“当然知道了,我只是考一考你嘛。”那李娘子应当就是她小舅母。
“对了,戏开锣前我姑姑还说要见你来着。”齐宝珠捏扯了一下崔雪姬软绵绵的脸蛋,“你从实招来,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与哪家郎君幽会去了?”
崔雪姬赶紧引开齐宝珠奇怪的关注点。
“贵妃娘娘为什么要见我?”
“你是我姑姑的亲外甥女啊。”
“我家老祖母是你的亲外祖母。”
“你母亲阮夫人和我姑姑是同母异父的姊妹。”
齐宝珠盯得崔雪姬心里直发毛。
听到齐宝珠又说出那句话,“雪姬,你不知道?”
崔雪姬倒吸了一口凉气,顺着齐宝珠话里的逻辑回答。
“知道啊,我外祖母改嫁给了你祖父,我母亲是前头生的,你姑姑是后头生的。”
齐宝珠连连点头,“我还以为你脑子真得被宝婵宝娟那两个坏丫头害得摔坏了呢,你这不是什么都记得吗?”
“记得,记得。”
崔雪姬松了一口气,还好宝珠的头脑简单、心思单纯,随意糊弄几下她就信了。
忽然,有一名女官来引崔雪姬去见齐贵妃,齐宝珠陪着她一起去。
到齐贵妃座前,女官拿了蒲团来给崔雪姬行跪拜大礼。
齐贵妃道了一声“免”。
崔雪姬被齐宝珠拉着站到齐贵妃座旁。
齐贵妃有着一张国色天香的鹅蛋脸,艳而不妖,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雪姬,你今年有十五了吧?”齐贵妃和蔼问道。
齐宝珠替雪姬抢答:“姑姑,雪姬和我都是属猪的姑娘,她腊月大雪天过生日。”
“雪姬,你家三个姑娘都定下了亲事,本宫瞧着你玉雪可爱,不若给本宫的洵儿做皇子妃可好?”齐贵妃拉着崔雪姬的手细瞧,“是极有福气的姑娘,怪不得方才太子也命人来与皇后娘娘说,想内定了你当太子妃。”
“这不就乱了吗?姑姑。”齐宝珠是藏不住话的人,“洵表哥他喜欢雪姬的嫡姐,太子殿下却喜欢雪姬,姑姑你要将雪姬指给洵表哥的话,不就错点了鸳鸯?”
“本宫可不像皇后娘娘那样喜欢强人所难。”齐贵妃盯向雪姬樱红的朱唇,“雪姬,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本宫做不得你的主,皇后娘娘与陛下也做不得你的主。因陛下答应过你死去的娘亲,你是可以自由婚配的。”
有这样的好事儿。
崔雪姬窃窃自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