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两人的谈话终究没能进行。
耹瑶将耹思濯哄睡后,简灼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从客卧门口路过,耹瑶出来刚好撞见他。
简灼脱下身上的西装往衣帽间走,同时和电话那头的人交涉:“你和他们说,和解不可能。”
耹瑶小心翼翼关上门,跟在简灼身后。听见简灼一会儿一个留案底、一会儿一个蹲大牢。
实在没忍住,探着头调侃问:“简小灼,你犯事儿了?”
简灼挂断电话,在衣橱里翻找新衣服。他的眉头皱得极重,还带了烦躁。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尴尬的氛围。
耹瑶用舌头抵着唇内的软肉,抱着胳膊靠在旁边。要是这里还有狗尾巴草,那她一定会将其叼进嘴巴。
“不是…你一个alpha说话怎么扭扭捏捏呢?”耹瑶抬脚,用脚尖踢踢简灼的小腿肚子。
这其实是耹瑶年轻时候经常做的事情,不过放到现在,耹瑶犹豫了片刻,挨蹭了一点后还是收回脚。
简灼翻找衣服的手终于停下。
他转身看过来,金丝眼镜下的那一双眼透露着些许矛盾。他的双眼皮褶皱很深,尾线都超出眼角。简灼从小就是桃花眼,仅凭这一双眼睛,就勾住数不清的小甜o三年如一日的崇拜。
简灼神思挣扎片刻,还是开口,声音冷冽,如同侵染了寒冰:“耹瑶,你觉得装失忆骗我很好玩?”
二十七岁的简灼,严肃着神情说出口的话,比任何时候都能扎人心肺。
耹瑶的心脏陡然紧了一瞬息,细细密密的刺痛从胸腔左侧蔓延开来。但也只是片刻。
她低下头,微微拱起身子,用手摁在胸口平复呼吸。
简灼:“你……”
耹瑶咽下一口气,撑起上半身道:“简灼,好说歹说我们已经领证,就算你有难处不方便细说,我也认了。毕竟我们一起长大,我也说过你让我欺负,我就会罩你一辈子。”
“但是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无端揣测?凭空捏造?你用什么能够说明我伪装失忆啊?”耹瑶绷着脸,耳朵发红,“你以为我不想记起来这空缺的十年?我好端端一个上市公司老总,变成什么都不会只会搞笑的十七岁女学生,还凭空多了一个儿子,这十年我是经历了多少挫折和无语才能心甘情愿当接盘侠啊?”
说完,一气上头的耹瑶压根没有理会简灼骤然变化的脸色,转头就走。
随后几周,她都没有看见简灼。
偶尔送耹思濯上学,上下楼碰见,也权当不认识。
又一个周末,耹瑶好友任俏找上门来。
任俏熟门熟路找到在后花园的耹瑶。任俏的家和耹瑶在同一个区划里,房子的户型也大差不差,任俏脱掉外套,坐在旁边的竹篮吊椅上,问道:“在这儿干什么呢?”
“看书。”
任俏伸头看了一眼,耹瑶也摊开书页。
纯白色书封上,板正的印着一行大字:《如何治疗失心疯》
任俏眉头一挑,“哪位人士惹着您老人家了?”
耹瑶合上书,在心里默念了很多声般若波罗蜜,随之苦大仇深道:“还不是简小灼。”
任俏今年已经三十,不过性格没怎么变化,说话依旧直来直去:“呦,好多年没从你口中听到这称呼了。”
“?”耹瑶转头,略有些吃惊,“这么夸张吗?”
任俏好不容易有空和耹瑶闲聊,做足了架势:“对啊,他和你儿子都是去年年底才回国的。”
“这我听耹思濯说过,两个人在洛杉矶待了一段时间。”
“嗯哼……”任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嗐,忘记你失忆了,问你也没用。”
耹瑶蒙圈了,“我有什么事情,是没和你讲过的吗?”
任俏可是她穿裤子都要分一半给她的好闺蜜。从小到大,两个人无话不说。就连分化期时,忍不住的涩涩梦境都要悄悄分享。
连任俏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可真不得了。
“本来还想问你,大学毕业简灼为什么出国呢。我有个表妹,是你们学妹,可喜欢他了。当年听说简灼出国,恨不得立马办手续跟着出。不过被家里人拦下来了。”任俏晃着吊椅,闭上眼睛晒太阳,“我当时还以为你俩背着我谈恋爱然后闹脾气了呢……”
耹瑶一惊,书从腿上径直滑落,掉在地上,“我?我和他谈恋爱?他一个alpha,我和他谈,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任俏也惊,转头一想,也的确,大家伙好像都是大学才知道简灼分化成了omega。
任俏坐直,义正言辞地说:“那个,其实你家简灼是个o……”
“耹小姐!”保姆匆匆推开花园的玻璃门,声音紧张到颤抖,“耹小姐,刚才幼儿园打电话说小少爷受伤了……”
耹瑶闻言猛地站起身,头不自觉地晕眩了一小会儿。
任俏也跟着起来,伸手将她扶住,“你果真是重返年轻了哈,又变得毛毛躁躁。”
耹瑶进屋随意套了一件针织衫,问保姆:“司机在吗?”
保姆想了一下,回道:“应该在接小少爷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