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满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菜，牛油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水汽氤氲，她kuku往锅里丢肥牛。
她去叫陆寒吃饭，却发现他已经脱了假肢，坐着轮椅在阳台上抽烟，看见她走进，陆寒把烟掐了，转着轮椅往餐厅走。
他唇色苍白，鼻尖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角，程小满震惊：“你这是…热的？”
陆寒翻白眼，阴恻恻的语气：“快吃，吃完快走。”
“哦，”她撇嘴，“调好了，麻酱碟，给你。”
说是一起吃火锅，其实主要是程小满一个人吃，陆寒只在刚开始动了两下筷子，就抱着手臂靠坐在轮椅上，一双冰冷幽黑的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吃得一向不多，程小满并不在意，她唰唰炫完最后一坨沾满麻酱的牛肉丸，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嘿嘿傻笑：“我去洗碗咯~”
“不用，你走吧。”
“那我去下洗手间！”
陆寒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去沙发上拎起她的书包，转轮椅到玄关处，打开门：“怎么？你今天是舍不得走了？”
“哦，”程小满低头，磨磨蹭蹭地晃到门口，“可是离宿舍门禁还有很久诶！”
她正想撒个娇再磨会时间，却发现陆寒眉头紧皱，他抓着她的书包，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手在发抖。
他看起来不对劲，程小满蹲下身，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好凉，简直是冰块，吃完火锅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她哐哧一下将门关上：“呵，你不舒服不告诉我，还想赶我走？”
没等陆寒答话，她推起他的轮椅就往卧室走。
被腿疼折磨了一整天，陆寒软绵绵地窝在轮椅里。他试着撑起身体将自己挪上床，却发现双臂早就脱了力，索性不再逞强，向程小满伸直了双臂：“没力气，上不去床，帮我一下。”
她弯腰，抱紧了他：“腿抬起来。”
他顿了几秒，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将残肢上抬，轻轻勾住她的腰。他的残肢太短，在她身上有些挂不稳。
程小满双臂圈紧他，想将他抱起来。陆寒虽然看着清瘦，又没了两条腿，但重量还是超乎她的想象，她用力将胳膊一甩，两个人就一起结结实实地摔在床上。
她还好，摔在陆寒怀里，一点没觉得疼。可陆寒是被她哐哧一下丢上床，又哐哧被她压在身下，大概摔得不轻。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虚地趴在他的胸口：“你没事吧。”
陆寒的声音阴沉地像个变态杀人狂：“你躺在哪里呢。”
程小满低头，他的两条残腿岔开着，她正好压在正中间，他的小家伙的脑门上。
她像触电般跳起来：“对不起！”
他低低叹气：“行了，你…”话音还没落，他的残腿忽然剧烈抽搐起来。
陆寒闷哼出声，背弓着在床上打滚，像只濒死的虾米。
程小满被吓傻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你，你……”
他穿着浅灰色的裤子，裤腿比残肢还长出一截。她看着陆寒将裤子扯到大腿根，双手紧扣住残腿的断面，指甲嵌进肉里，残肢处皮肤娇嫩，竟被他抠得渗出血来。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看到陆寒的腿，那两节残肢苍白的，短短的，包裹着断骨的那团肉软绵绵，明明看着没什么生气，却抽搐得猛烈。
男人修长的身躯在大腿中间戛然而断，他的残肢旧伤叠新伤，缝合处滴滴答答地淌着血，她有些不忍看，扭过头去，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防止他再伤着自己。
猛烈痉挛了一阵，陆寒大口喘着粗气，一向清明通透的眼神里蒙上雾气，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红。
他抬眼看了看程小满刻意避开他身体的视线，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回学校去。”
程小满回过神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腿，抓伤了，我去拿药。”
陆寒准确无误地扣住她的手腕，冷冷的盯她：“我的腿这么好看？还没看够？”
她微张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呆愣着和他对视。
他唇角微微勾起：“明明心里觉得很恶心很害怕，还要装作没什么的样子，很辛苦吧。”
陆寒双手撑起身体，半靠在床头，牵着她的手一用力，程小满就跌坐在床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我的身体这么让你恶心吗？吓哭了？”
她还是沉默。
他皱眉：“滚。”
她终于吼回去：“我不滚！”
程小满一把掀开被子，手有些粗暴地捏住他的冰冰凉的残肢，扯着嗓子喊：“就爱看！还爱摸！”
软软的残肢在她手里抖动着，程小满用指尖摩挲那块缝合线，感受着断面处陡然的缺失，短短的腿骨在她手里跳动。她一吸鼻子，眼泪就又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