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我们不像黎易水那般对城中地形了如指掌,凭一己之力很难找到她;不难的是,若我以陈王的名义上报官府,他们定会倾力追查,萍儿并非什么训练有素的暗卫,难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假以时日,定能找到她。”
宋行检和秦幼鱼细细分析道,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耽搁的时间就长了。你想一想,若是他们一日抓不到,我们便在这等一日么?”
秦幼鱼思绪流转,问道:“你丢了多少钱?”
“嗯,差不多……近一千两。”
一千两?
秦幼鱼咋舌,不禁开口:“你怎么带了那么多钱?”
宋行检耸耸肩,回她:“银票轻便,又不压身。怕路上用处多,就带了。”
秦幼鱼又问:“那你要报官吗?”
她问完就陷入了沉默。
若是报官,时间倒不是最大的问题。
若是真的抓到了萍儿,他们又该如何处置她呢?
不过,真到了那一步,也不需要他们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州府自然会按律法处置。
宋行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捏捏眉心,叹了口气,说道:“明日再说吧,我身上还有些银子,先去找个客栈。”
他们再江边随意找了一家还没有满客的客栈住下,照旧要了三间房。
他们住的这家客栈依水而建,从秦幼鱼住的那间的窗户往外看就能看到波涛滚滚的长江。
客栈与秦幼鱼以往住过的也没什么不同,照旧是一楼宴宾客,二楼吃茶聊闲,三楼四楼供人住宿。
只不过因为江陵的繁荣,这家客栈是秦幼鱼见过的数一数二的热闹。
入了夜,秦幼鱼在房间里也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喧闹声。
“咚咚咚。”
外面传来三声短促的扣门声,干脆利落,门外响起了宋行检的声音。
“秦姑娘,在下有事相商,方便出来吗?”
秦幼鱼披上外衣,系好腰带,边朝门走去边回答:“方便,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好。”
宋行检应下,不再出声,站在门外等秦幼鱼出来。
秦幼鱼打理好自己的衣着仪容,给宋行检开了门:“什么事?”
秦幼鱼心里也清楚除了萍儿的事宋行检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可找她,但惯性使然,还是问了宋行检一句。
宋行检避开她的问题,只是说:“我带你逛逛江陵的夜市吧,去那里说,在这儿说不太方便。”
秦幼鱼说:“行啊,等我换双鞋。”
江陵的夜色和白帝城又是很不相同。
秦幼鱼和宋行检走在街上,心下思绪万千。
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萍儿为何要这样做?
自从来了江陵,知道萍儿跑了之后,她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是没有给萍儿足够的保证,让她对他们没有安全感和信任;还是其实她和黎易水本质上并没有任何不同,根本不懂像萍儿这样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萍儿偷的总归是宋行检的钱,秦幼鱼有任何想法,最后也得交给宋行检去拿主意。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一直沉默。
宋行检开口了,他说:“我想好了,不去报官了。”
秦幼鱼有些惊讶,确认道:“什么?”
宋行检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反而轻松不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她如此选择,只能说在她心中权衡下,我们的承诺和恩情,比不上那一千两银票。这对于她的境况来说,很正常,我意料之中。”
“那你不应该更加生气吗?”
秦幼鱼问他。
“那些钱有一部分我本来也打算给她,若是她能够用这钱安身立命,也不算辜负了我们的一番好意。”
秦幼鱼叹道:“我也想了很多。我发觉,其实我们并不懂她。我们没有经历过她的生活,没有办法了解她的心境。”
秦幼鱼想起白帝城的那一晚,说:“在白帝城救下她的那天晚上,我给她写了个药方。可现在想来,我竟然都没有问她有没有钱去药铺抓药。”
宋行检看向她,街上烛火灯光都映在他眼底。
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但终是忍住了,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苛责自己。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不用强求。”
秦幼鱼勉强笑笑,说:“我只是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难以融入这世人。也许师父说的对,我应该一辈子待在天枢阁。”
宋行检说:“怎么这么说?每个人都和别人隔着一层纱。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想?”
宋行检打算换个话题,让秦幼鱼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别想这些了,你不如想想我们现在没钱了该怎么到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