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律分开后,裴宴临独自进了沁芳斋,此刻暮色将临,铺子里正准备打烊。
丽妙迷迷糊糊迎上前,没能将少年认出来。 “郎君可是来挑胭脂送心上人的?我们已经打烊了,还请郎君明日请早。”
“我来找小辛,听衙门的人说看见她进了这里。”
“小辛娘子?她已经走了。”
“小娘子知道她去了何处吗?”
少年高高瘦瘦,看向丽妙的眸子淡淡然没有多的情绪,在丽妙看来却勾人得很,她不禁红了脸颊,话语间不自觉带着娇羞。
“她走之前向我打听了小玉姐的住处,应该是去寻她了。”
向丽妙要到小玉的住址,裴宴临走出铺子,抬头看见夜色将临,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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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巴村里,家家户户烛火燃起,喧闹的村落变得寂静,只听得偶有几声狗叫声。
宋宛辛举着手里的茶杯,眼中闪过警惕与惊讶后,目光立刻看向身侧的柴哥。
茶里怎么会有媚药?难道柴哥……
柴哥从少女端起茶杯开始,目光就一直牢牢的盯着她,见她看向自己,赶紧收回目光。宋宛辛脑子飞速地思考,手上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下,嘴角努力勾起一个微笑。
“谢谢柴哥,不过我喝老鹰茶容易上火,就不喝了。”
“是吗?那我给小娘子倒杯白水吧。”
宋宛辛拼命忍住恐惧,颤抖着起身说道:“不用麻烦了,时辰不早了,我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
柴哥闻言,也不说话,只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仰头喝了下去。
少女见状大惊失色,转身就朝堂屋大门跑去,到了门口,却发现门从里面上了锁,她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头顶传来剧痛,她闷哼一声,意识模糊,倒在地上。
这一棍敲得并不重,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坐回了椅子,一个男人一瘸一拐,拿着粗绳将自己绑在椅子上。
一股温热自少女额头流下,柴哥看见宋宛辛额头被他敲破流血,伸手想替她擦掉,被恢复意识的少女侧脸躲开。
“呵,小娘子可比俏掌柜和傅家的新娘子聪明多了,知道我在茶里下了药,”柴哥仍是一瘸一拐,坐回桌边,提起茶壶将自己面前的茶杯又倒满,“只是你不知道,我这茶壶是两心壶,你那杯有药,我这杯却没有。”
“你就是这样哄骗春娘和绿韵喝加了媚药的茶,趁机侵犯她们,是吗?”
见宋宛辛这样直白,柴长富喝茶的手停在半空,他放下茶杯,看向少女的目光变得阴鸷凶狠。
“小娘子张口就来,别冤枉了好人。”
宋宛辛忍受着额头伤口的疼痛,微微喘气,语气却坚定:“春娘本来就与小玉相识,平日里常来看花选货,出入你家不会引起怀疑;绿韵之前曾去傅成雪买口脂的铺子里换过口脂,她如果为了换到龙胆花所制作的口脂被你骗到家里来,也不是不可能;还有蝉苑,你通过小玉知道了她的存在,趁小玉不在将她骗至家中侵害,得知她怀孕过后,怕被她牵连,杀人抛尸。我说得对吗?”
柴长富站起身,瘸掉的右腿在凹凸不平的砖地地面上半较劲,半拖沓的朝宋宛辛走来,拐杖杵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一下下敲在少女心头,让她内心的恐惧在胸腔疯狂窜跳。
男人走到宋宛辛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俏丽年轻的容貌,健全四肢。反观他自己,残腿,貌丑,干枯肢骨上挂着一张长年日晒下锈迹斑斑的皮囊。
“小娘子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和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娘多说一句话?可惜,我不但和她们说了好多好多话,抚摸过她们每一寸肌肤,甚至,替她们日后的夫君,先一步品尝了花开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少女看着面前男人逐渐陷入癫狂,口出秽语且不知悔改的模样,心头又是厌恶又是害怕,但当下,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好。
于是宋宛辛一改方才的疾言厉色,眨眨眼换了语气。
“柴哥倒也不必自惭形秽,你与小玉夫妻和顺美满,将家中圃园经营得风生水起,咱们外头一直对柴哥你称赞有加呢。”
谁知柴长富突然发狠,撑住宋宛辛身侧的椅子朝她吼起来: “别跟我提那个臭婆娘!要不是她,老子这条腿也不会残废!”
接着,他开始陷入自己的情绪里,自说自话起来。
“当初那个臭婆娘放着满院子的花苗不管,非要去山里寻找龙胆花,那东西长在崖边,怎么好摘呢?她四寻方法不到,就想自己爬上去摘……现在想想,老子当初就该让她自己去摘……不然也不至于摔断老子一条腿……臭婆娘……”
原来柴长富这条右腿,就是为了替小玉摘悬崖边的龙胆花才摔断的。
见宋宛辛面色凝重,柴长富突然凑近,眼神贪婪地落在她身上。
“不过现在,我反而爱上了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