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终,朝贺宴。
朝贺宴设宴于麟德殿,文武百官携家眷陆陆续续赴宴,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已是丝竹绕耳,乐舞翩翩的热闹景象,朝臣与臣眷皆俯身叩拜于殿前,共贺皇帝福如东海,圣体康泰,最后贺国运昌盛。
随后一排排宫人在鼓瑟吹笙之中鱼贯而入,为每一个席坐送上精心佳肴美酒,平日里不常见的八珍玉食,琼浆玉液摆满席案,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开始一酬一酢,语笑喧哗。
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盛大的宴会,独独在皇帝右侧的坐席缺了人,这是靖荣公主的位置,众人早已习惯她的迟到缺席,在她的对侧是两位王爷和首辅。
几乎所有贵女的目光不经意间都落在那处高位。
肃王脸上带笑,笑声高亢洪亮,可眼处有一道旧疤又生得锐利,魁梧高大,看起来仍是凶猛无比,他早年常在外带兵打仗,见惯了沙场,虽然已有五十多岁然而精神气十足,周身难掩暴戾之气。
奕王与肃王差一轮年纪,平日里惯爱风花雪月,算是富贵闲人一个,保养得宜,整个人看起来儒雅风流,据闻府中佳人不断。
常清璆居于二位王爷之后,端正矜贵,表情淡然疏离,与四周颔首招呼过后就闭口不言,一派清雅脱俗之姿。
往年二位王爷不在,常清璆也不曾出席过贺朝宴,今年一来全都来了,众人表面赏宴谈笑,其乐融融,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宴会过半,佳人才子吟诗作画博众彩,奕王起身朝皇上拱手,朗声道: “皇上,今夜才女佳人众多,不知皇上是否有合心意的小姐呢。”
皇帝年幼,后宫仅有两位先皇的妃子住着。宴会进行到这里殿内的人早已蠢蠢欲动,席间的献艺自不是浪费功夫,而是为了此刻。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奕王爷说的是。”
“后宫无人为皇上分忧亦是我等考虑不周,未尽事宜啊。”
“皇上后宫无人,如何延绵子嗣,大燕根基如何安稳?”
贞明帝听此只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朝堂之事已经叫朕头疼不已。”
“皇上莫急,这女子并不是朝事,怎会让皇上心忧。”
“是啊是啊。”
“后宫无人皇上难免无聊,有了人便能陪着皇上散散心。”
贞明帝还是不愿:“朕有皇姐陪着朕便够了。”
“靖荣公主哪能日日陪着皇上呢。”
“是啊,不如趁此机会寻个合心的人放在身边,日夜陪着您。”
“如此也算全了先帝对我等的嘱托。”
平日严肃刻板的诸大臣你一言我一语,活脱脱那诱骗无知女子的老鸨,听得游弥棠心中发笑。
“靖荣长公主殿下驾到。”太监的一声传报打断了官员们的七嘴八舌,众人起身行礼,迎接长公主的到来。
“皇上,靖荣来迟了。”
来人声似清脆婉铃,眉眼秀致如画,玉颜着一点朱唇,青丝绾成飞天髻,发间斜插红玉金钗,戴金镶玉凤凰步摇,一头金银珠翠,身穿拂紫绵立领琵琶袖长衣,下着如意缠花锦裙,外罩雪狐披风,身姿摇曳明艳不可方物,恰如传闻那般冶容华贵,矜贵奢侈。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靖荣长公主身上。
世人皆知她喜骄奢好美色,传闻公主府建造的富丽堂皇堪比宫中,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敛财,宫内的赏赐更是如流水般入她府中,公主府中的金银珠宝稀世奇珍数不胜数。且她收集面首无数,个个貌比潘安,俊逸非凡,就连贴身侍从到杂扫小厮都十分清秀。
靖荣长公主平日在青楼彻夜游玩,赌场豪掷千金之事不计其数,行事颇为荒唐,同京城的纨绔公子一般无二。
“皇姐叫朕好等。”贞明帝起身相迎,神色变得放松,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喜悦与依赖之意。
“是靖荣的不是,让皇上久等了。”游弥棠在大殿正中央朝宣阳帝缓缓行了礼,笑意盈盈。
宣阳帝已经下了台阶小跑行至游弥棠的跟前,直接拉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他的下首席坐下,皇上让众人落座,乐音舞曲继续,众人赏宴谈笑,其乐融融。
转向左侧边那两位着朱色蟒袍的人,“二位皇叔,靖荣有礼了。”
二人回礼,奕王家亲和有礼,肃王却面露不屑,游弥棠见肃王态度恶劣当即不悦,轻哼一声。她最后转向常清璆含笑颔首,常清璆亦是。
众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贞明帝年少登基,如今也不过十五,脸庞仍带着稚嫩,对待游弥棠是藏不住的亲近和依赖,姐弟二人亲热的聊起近日。
游弥棠前些日子直接住进了宫里,日日为筹备朝贺宴忙碌,在安排妥当后被放回长公主府歇息几日,这几日都不曾出过门。
游弥棠问道方才是发生了何事,皇帝顿住不言,面露羞意。
一旁的奕王笑着插话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