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忽然像跌了一下,稳步间不小心碰洒了风临的酒,一小片酒水污了她的衣袖。
子徽仪见状,连忙行礼告罪。风依云飞快过来,瞪了他一眼,急忙询问风临,风临本也没伤到,只是这样一弄,她不得不去更换衣袍,反而得了会儿休整心神的时间。
不远处,坐席上的静王已经看倦了,她缓缓起身,遣人告知了一声,便独自退出这场宫宴。
一踏出太和宫外,冷冽的夜风迎面扑来,分明是冷的,风希音反而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的随从早自偏殿赶来,将斗篷披在她身上。主仆缓缓行离,夜里的皇城人影稀疏,随从见她神色寞寞,待看近旁无人时,悄声问道:“殿下,今夜可还顺意?”
风希音望着夜中皇城,目光微茫,许久后,才缓慢低语道:“她厌恶母皇,却将母皇的招数尽用在子女身上。”
这句话沉若思忆,一寸寸落在地上,散在夜城。随从不知如何接,以默为应,而她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许是她走得太慢,没多久,身后便有人赶上来了。察觉到后方有微弱灯笼光亮,风希音回头去望,发现是内侍持灯引离宴的臣眷出皇城。
灯笼光亮微明,恰可以照清面容,风希音瞧了一会儿,认出了这人是柳尚书的儿子,柳岺歌。
她不是个爱闲谈的人,却在看清人面容后慢下脚步,慢慢道:“你似乎是……柳尚书的公子。是么?”
柳岺歌行礼道:“正是,见过静王殿下。”
风希音道:“不必虚礼。余听闻你很有名气,有个名号,叫玉春山客……是这样么?”
柳岺歌道:“他人谬赞,让殿下见笑了。”
风希音没有接话,只是又问:“也生在春季?”
柳岺歌微愣,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的生日,便回道:“是。早春三月。”
“噢……”
风希音点点头,看着他,像是在想从他身上找寻什么痕迹,但很快她便放弃了,目光移向前方,低声开口,似乎在对着这天地讲话,徐徐道:“十八年前,华京也有过一场春。”
不知是不是真的没听懂,柳岺歌看着她,语气平静道:“华京每年都有春。”
风希音回过头来,神情显然未尽,却没有再与他就此辩论,她轻轻摇了下头,一笑置之,慢慢迈下宫阶,只有一句轻的像风的话,随着她衣摆的离去,悠悠落在华美的长阶上。
“没人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