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提前解决了狱卒,一路通畅。
出地牢后萧承景抱着她翻身跃上马背,拉动缰绳策马便向外疾驰,却在出府衙后遇到了阻拦。
萧承景拔剑对向众人,护住她杀出一条血路,向城外奔去。
彼时江允棠已是奄奄一息,她攥住萧承景的手腕问:“为何救我?”
她没听见萧承景的回答,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那人杀红了眼,像个疯子一样抱着她狂奔而去,转眼便消失在所有人视线里。
江允棠拼着全身力气抬眼,只能看见萧承景额角凌乱的碎发和污浊的衣领,他好像已策马狂奔了几天几夜,满脸疲惫地发着灰,只有一双眼睛烁烁发光,灼热了江允棠的眼眶。
他衣袖上沾了她的血迹,江允棠想帮他擦干净,可浑身无力,手怎么都抬不起来,她已经虚弱到没有一丝力气了。
望着他坚硬的下颌,江允棠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她死在了他的马背上。
这是个好结局,至少落得全尸,不用成为萧止阑的筹码。
她的灵魂跟着萧承景继续往前,过了许久萧承景才发现怀中的人已失去气息,他陡然拉紧缰绳,迫使骏马急停而下,他抱着怀里的尸体旋身下马,仔细将人放在地上,伸手想去抚摸江允棠的脸庞,却有些不知所措,无从下手。
除了不知所措,江允棠觉得他好像还很悲伤。
可她不知这悲伤从何而来,在被贬去封地之前,萧承景是萧止阑的死对头肃王一派,她与他各为其主暗中交锋却毫无私交,他为何要冒险救她,又因她的死而悲伤?
未来得及细想,江允棠就被一声痛苦的怒吼拉到了战场之上。
那怒吼来自她的大哥——江穆川。
她的肉身被抢走,让萧止阑失了威胁大岐的筹码,他竟卑鄙地伪造了一具假尸挂于城门之上,诱江穆川只身前来,又设下埋伏欲将他万箭穿心。
“不!”江允棠的魂魄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拼命冲向江穆川,但只是无能为力地穿过他的身躯,落了个魂飞魄散……
*
“王妃、王妃醒醒!”急促的声音涌入江允棠耳廓。
谁在叫她?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能听见声音?
“呼——”江允棠长舒一口气,猛然惊醒。
睁眼后正对上一脸焦急的兰谨,兰谨双手攥着江允棠的手臂,正在不停摇晃。
见她清醒后才终于放下心来:“王妃,你怎的在凉亭中睡着了?还一直叫不醒,吓死我了。”
江允棠右手撑着额角侧坐起来,她正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有微风吹过发梢,带乱了她鬓边的碎发,让少女嫩白的脸颊更显俏丽,她腮边染了浅浅红晕,如一朵待放的花苞,无比娇艳。
不知在此睡了多久,江允棠的手指被压得有些发麻,她向四周环视,这里竟然是太子府内的凉亭,绿树碧水,青葱一片。
可她眼前好似还有漫天血光,那些血光与眼前的风景交错,让她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还有站在她面前的早已死了的兰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兰谨又叫了一声:“今日有风,可要当心着凉,这会儿宾客们已经陆续到场,王爷正在前门相迎呢,我们也快过去吧。”
兰谨的声音让江允棠回过神来,她紧紧握上兰谨的手,手掌的触感异常真实,清晰地告诉她这不是梦境。
她哑着嗓子道:“兰谨,今儿是什么日子?”
兰谨满脸疑惑:“王妃可是睡糊涂了?昨日是王爷二十二岁生辰,今日王爷在府中开宴席啊。”
江允棠闭了闭眼,恐慌和庆幸同时萦绕在心头,她竟然回到了光德十一年。
上天垂怜,竟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
此时她与萧止阑成婚还不足半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萧止阑还只是恭王,并没有当上太子,她还未与萧止阑圆房,兰谨也还没死,王城之中夺嫡之战正在暗斗还未明争,她的家国还在,她的大哥也没被万箭穿心……
一滴热泪从江允棠眼角滚下,她不信命,可这一刻她是如此感谢命运。
“王妃你怎么哭了?”兰谨忧心忡忡地问。
“没什么,风大迷了眼。”江允棠拭去眼泪,扶着兰谨的手站起来。
兰谨是她的贴身侍女,忠心耿耿,最后为救她活活被萧止阑派人乱棍打死,直到断气都还在念着“太子妃”。
前世因她的愚昧和糊涂,惨死的又何止一个兰谨呢?
既然老天给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一定要让萧止阑付出代价!更要保护那些被自己忽视,却一直默默珍视自己的人。
还有那人——江允棠想起那个挺拔高大却悲伤疯狂的身影,那个前世最后送她一程的人……
“王妃,我们现在去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