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薇长祝紫芙两岁。
两人的父亲同上过战场,立过战功,又在临安驻守了多年。
因此二人早就情似姐妹,还说什么求不求的话?
祝紫芙握住她的手,道:“薇薇姐,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
蒋薇苦着小脸,拉着她走到窗前,指着下面的人群道:“欢景楼每月初十举行一次棋赛,每次棋赛都会设下一个彩头。”
祝紫芙点点头,大周人喜欢以棋会友,棋道兴盛,在临安也常有茶楼酒馆为招揽客人,定期设下比赛。
“那便是今日的彩头。”
蒋薇指着托盘上的一把剑。
祝紫芙定睛看去,那是一把古朴的老剑,剑柄剑身并未镶嵌常见的珠宝,可见并非文人君子们的佩剑。
蒋薇目露伤感,道:“我家本是云京人氏,祖父曾是远征大将军,那把剑是他的遗物,不料遭贱人陷害,锒铛入狱,家道因此中落,后来冤情平反,父亲重振家道,可许多旧物却都流落在外了。”
“其他的我也不想要,可唯独这把剑,我必须拿回来。”
祝紫芙隐约知道蒋家的事,既然这把剑对蒋薇如此重要,那她更不能袖手旁观。
“薇薇姐,我帮你!”祝紫芙郑重道。
“若非欢景楼身后的人不好惹,我强买也是要买回来的,如今便只能拜托你了。”
“放心吧。”只要不是面具人那种变态,她还是有信心赢回彩头的。
“嗯!”
蒋薇亲手给她戴上帷帽,神情郑重地像是在给她系盔甲。
祝紫芙走下楼,蒋薇也戴上青色帷帽跟在她身后,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报名处。
“我要报名!”
蒋薇恶狠狠地拍下五两银子,险些把桌案给拍裂了。
“女,女侠请……”
来参赛的大多是男子,见两个女人闯了进来,还有些新奇。
“今日可热闹了,来了两个姑娘,嘿,小姑娘,输了可不要哭啊!”
“哈哈,不如等哥哥赢了彩头,送你如何?”
这些话,祝紫芙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也不做理会,报了名就坐在一旁喝茶等叫号。
临安是南方,讲究一个雅字。对弈前双方要先奉承两句。
云京属北地,直来直往,四盘棋八个人同时开始,坐下就开始厮杀。
正好祝紫芙也懒得客套,锣鼓一响,落子如疾风,往往别人还在摆阵的功夫,她这边已经“承让”了。
下了两三轮,祝紫芙逐渐得到了一些关注,众人都在讨论,云京何时来了这样一个女圣手。
祝紫芙也逐渐找回自信,她就说嘛,变态哪有那么多。
正得意着,对面就坐下一位蓝袍公子。
“祝姑娘棋艺又精进了。”那人低声道。
祝紫芙抬头一看,透过帷帽,竟是谭修文!
那日侯府相见,他说不认识她,今天倒挺自来熟嘛。
不过祝紫芙明白,谭修文也是为了她的名誉才这么说的。
于是她笑道:“两年未见,不知谭兄实力如何?”
谭修文面不改色道:“俗事繁重,疏漏许多,惭愧。”
“谭兄客气了,请吧。”
谭修文点点头,执黑子先行。
祝紫芙执白子紧随其后,脑海中却浮现出第一次遇见谭修文的场景。
三年前,母亲刚刚病故。
家里治丧,父亲沉痛不已,守在灵堂不肯离去。
祝紫芙担起了管家之责,迎来送往前来吊唁的亲友。
从清晨到黄昏,客人逐渐告辞离去,她正要关门,忽然瞧见个面黄肌瘦的青年。
那人徘徊在她家附近,终于下定决心似得,捂着肚子低着头朝她走了过来。
虽有些面生,可祝紫芙年岁还小,以为他是父亲的朋友,于是上前说道:“先生请进。”
“哦,哦……”那人低着头飘进去。
祝紫芙引他先去灵堂上香,再让桂芳引他去后院用素斋。
不一会,桂芳却跑过来抱怨道:“那人原来是个恶鬼,一眨眼就喝光了三碗面,连礼金都没上呢!”
“看奴婢把他打出去!”桂芳气愤填膺道。
祝紫芙制止了她,“想来他也是饿坏了,不然怎会来吃白事饭?让他吃饱,不要多言。”
过了半个时辰,祝紫芙算着他应该吃完了,就去后院准备送客。
谁知进了后院,那人却不见了。
且原本应该是杯盘狼藉的后院,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就连锅边灶头都不见一丝脏污。
桂芳惊讶极了,感叹道:“倒还算个有良心的……”
后来再见他,是在几月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