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扭到一侧。
心想着这张脸她也看了有些年头了,更别提上辈子和离之后身边多的是长得好看的男人,怎么重来一遭,她还是这么容易看迷了眼。
可她却不知,她这几个连续小动作放到沈郁珩眼中,却成了故意与他别扭。
沈郁珩低首瞧着她轻蹙的眉心及微微抿起的珠唇,眸色顿时便暗了暗。
看着沈郁珩面上的异色,顾云昭内心暗想,往日里,只要是他在场,她除了低眉和顺的模样,面上还从未有过其他的神情。两人成亲至今,时日虽不长,但是只要二人共处,她只一个乖巧听话,从未有过与他红脸的时刻,且每日晨起他要离家上值的时候,她也学着娘家堂嫂守在门外满眼皆是他。如今她不过是淡了些颜色,他便不高兴了?
这般想着,顾云昭便没好气地将莺歌要递给沈郁珩的茶碗夺过来自己喝了。
莺歌自是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只好默默地再倒了一杯。
沈郁珩接过莺歌递来的茶碗,转手便放在窗边的桌子上,看着上头凌乱散着的饰品,一支金丝攒珠髻随意地叠放在竖直的笔杆,沈郁珩眼前似乎又忆起昨夜顾云昭侧身靠在他肩头的模样。
半晌的沉默让顾云昭微微侧头,见沈郁珩盯着她的桌面,只以为是还未整理的台面又惹他不高兴了,赶紧朝一旁的莺歌递了个眼色,且幽幽道:“我会记得收拾好的,只是没想到今日夫君回来得这般早。”
说完便自顾自地绕过沈郁珩,将手伸进铜盆里头。
顾云昭一双手纤细修长,浸在温水里片刻便莹润得像是脂玉,片刻莺歌手捧丝帕接过她收回的手,将上头的水珠轻轻沾干净。
沈郁珩自是不知道顾云昭心里百转千回,只看向妻子道:“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闻言,顾云昭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没能把几丝要冒头的愤懑压回肚子里头。
她转头望向沈郁珩,轻抿的珠唇正要张开“讨伐”身旁的男人几句,然而正好看到男人已经坐在书桌后,慢条斯理地从桌角初拿起一本书,窗外的光照在他脸上,将远山轮廓般的侧影衬得十分清晰,官服的衣扣已被他解开,宽大的官服左右横摆,露出男人已有些褶皱的里衣,上头衣衽微张,锁骨尤其明显……
许是没能得到顾云昭的回话,沈郁珩凝着眸子将视线抬起,却正好看到妻子面色红润且神情郁结地背过身去。
沈郁珩微微皱了下眉头,终于觉察到妻子的怪异,昨夜她先是在睡梦中不同往日地与他贴近,被他惊醒后便开始不对劲。
沈郁珩垂眸思忖片刻,终是他惊扰了她,便缓和道:“今日圣上突发伤寒,朝堂便散得早些。我回来得早,不知你有事在身。”
这番话,倒让顾云昭想起来,她与沈郁珩新婚初始,确实遇上圣上生病,只不过可不是伤寒这种小病,而是让圣上在床榻上躺了三月有余的恶疾。
也是这段时期,沈郁珩时常被召进宫中,在府中的时日便比往日短了许多,青华郡主和李熏算准了沈郁珩不常在,对后宅诸事没时间上心,对她的诓骗更是变本加厉。
回忆起前世的顾云昭突然冷静下来,她提起青海棠花壶,走到沈郁珩身侧,亲自给他续了一碗茶。
“方才为何不理我?”沈郁珩突然出声,语气不冷不淡的,听不出个所以然。
顾云昭瞧着门外等候的嬷嬷和婢女,随口就道:“朝哥儿媳妇让我去和她对账,我还没碰过账簿,怕露怯呢。”
话毕,顾云昭盯着沈郁珩的眼睫,想从里头探究出点对她的担忧出来。
哪怕不是为她这个人担心,就算是觉得她会在李熏跟前儿丢人也行,她都能顺势而下,利用他的情绪给自己助助力。
然而,沈郁珩神情平和,淡淡道:“你初次看帐,懵懂些也正常。”
闻言,顾云昭随手将茶壶撂在桌面,转身离开:“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