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似念念不舍。
不知是感叹东西宝贵，还是心意更宝贵。
小祯诚心送她：“难得你就拿去，我身无长物，谨防怀璧其罪。”
“何处得之？”
丽娘仍是不接。只是从头到尾地打量她，好似能看出朵花来。
见小祯仍是元阴未泄之相，她放下心。
“丽娘我虽贪财，却不贪要命财。”丽娘语气微妙，接着道，“今早，我见上官叙在问缘楼外逗留许久，想来，此物是他送你的吧？可是定情信物？你若送予我，转头他便把我骨头拆了，顺手把问缘楼也拆了。”
上官叙此人，丽娘还是有所了解，风流成性，却合规合距。是一言九鼎的元婴修士，亦是好面子的臭男人。他从不以炉鼎身份低微而轻贱，硬是要等小祯正式挂牌，为她风光大办，好叫他风流的名声更响亮些。
男人，大多爱虚名。他当然做不出来夜闯香闺，逼人就范的荒唐事。
然而徘徊廊下是为何？思念成疾，忍不住一诉衷肠？可红粉枯骨，一时新鲜，当不得元婴修士牵肠挂肚，怪哉。
“定情信物？啊……是。”小祯随即转口。
丽娘属实误会了。
但小祯以为，没有解除误会的必要。上官叙一身风流债，得闲才会来找她，来时亦会带来一两件奇珍，让人误会此物是上官叙手笔，不是不可以，省了她解释不通此物来历。
有意思的是，小祯以往不曾从丽娘眼里看到“艳羡”两字，今天还是头一遭，难免好奇，想起与白衣男修的对话——
“辅以灵物神丹，双修养生之法，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灵物。
她的瞳仁霎时有光：“此物有何珍奇？”
“此玉乃是先天灵物，通灵白玉。多作为宗门聚灵大阵的主阵眼，稀有程度可见一斑。这一枚，却阴差阳错，诞生于天魔关深处，吸收了魔气，故有黑白双色，是以极其珍贵，非大能不可得。抚之，可是时寒时热？”
“确有此感。”
丽娘颔首：“它吸收灵魔两气，亦可平衡两气。聚集灵气，克制魔气，端看如何取用，故而被正道修士唤作净血之玉。整个修仙界，恐怕都找不出几枚，竟被你得了一枚去。”
小祯试探问：“既然珍贵无匹，送我又是为何？”
“天魔关一战，道修大胜，然而修仙界仍有不少魔修流窜，问缘楼人来人往，成分复杂，你芳名渐起，想来上官城主也是担心你。若不慎接触魔气，此物可保你安然无恙。另有聚灵之用，许是期待与你长久，望你勤加修炼。”
“小祯懂得。”
若不是这枚净血之玉出自白衣男修，小祯恐怕真就信了丽娘的话，认可上官叙对她用情至深了。
不过，用处大抵是相同。
为了驱除她体内的魔气。
难怪，她分明不曾入睡，却精神正好，好似……回到了还能修炼的时候，打坐稍时，以灵力为继，便能不眠不休，与好友谈天论道一整夜。
还能修炼的时候么？
小祯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净血之玉。
一月后。
小祯于修炼状态中脱离，看向投在地面的一线天光，纤珪指向花窗，打出一道朦胧水气。
窗户受力，应声而开，使得鸟雀惊飞，惹一阵花枝乱颤，桃雾纷飞。
她情难自禁，扑哧笑出了声。
这段时日，小祯过得万分充实。昼时待在教习娘子处，学习黄赤之道，夜里与客人们插科打诨，饮酒两三盏，待回到房间，一上塌便盘腿打坐，潜心修炼。
一开始还不太适应，灵力运转得晦涩，多亏净血之玉相助，小祯渐渐理清了其中关窍，找回了以往修炼的感觉，忽而渐入佳境。
细碎的修炼，竟真的让她存下了不少灵力，去与魔气抗衡，将其锁于窍中。
魔气本是她的催命符，现下，她已能配合灵物完美压制。因而大胆将灵力匀出些许，亦是能使几个微不足道的小法术了。
这意味着，她虽灵窍已废，不能再踏长生路，却能以资质平平的练气修士身份，存活世间。亦不必小心翼翼平衡魔气，担心魔气暴露引来杀身之祸，或是死于魔气的侵蚀。
人生能有此转变，已是不幸之大幸。
只有在生死界河当中淌过一遭的小祯，方能懂得那一夜，白衣男修赠予她的东西，究竟有多珍贵。
可是，小祯打心底明白，有的人，在生命里留下烙印，却不会复现。
接下来的路，须她自己走。
“小祯，出大事了！”
丽娘风风火火闯进房间，一把拉起小祯的手，似痛心，似无奈道，“有人要花大价钱赎你！”
终于来了。小祯毫不意外，眼角带笑，“这不是好事么，丽娘。”
小祯平淡的反应，让憋了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