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熟练地解剖着尸体,新来的交换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她每次需要什么工具学生都能准确地递过来,看来这孩子的医术并没有那么糟糕。
嘛,还算合拍。
毕竟是她第一个学生,能合得来真是最好不过了。
玉站在旁边配合着自己的新老师,目光渐渐温柔,嘴角挂起温婉和善的笑。
【我讨厌死亡。
讨厌身边早上还一起在课堂上打瞌睡的同学,下午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每次战场危机时刻我总被率先带走撤退,挣扎着哭喊着想要去救治受伤的伙伴,最终的结局却是被拦下强制带回。
作为少有的治疗,所谓的“咒术界的瑰宝”需要格外的保护,若是为了一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学生折损一个治疗不就亏大了。
令人厌烦的论调。
撕拉——
血像烟花一样在天空爆开,像下雨一样,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脸上。
多么熟悉的画面啊。
我的同桌被咒灵撕成了两半,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以壮烈的方式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人体组织呼啦啦掉了一地,一个眼珠子被甩到了我的身上,粘稠的液体在白大褂上留下蜗牛爬行一般的轨迹。
被强硬地打断腿塞进车里之前,我把这颗漂亮的眼球装进了口袋。
可恶的咒灵,以后谁给我作业抄啊……】
“真漂亮啊,它的眼睛。”
家入硝子听后不可知否地挑了下眉。
学医的孩子夸器官漂亮是常有的事,对此她并不意外,可这个尸体生前遭到了咒灵攻击,半张脸都被扯走了,受损的眼球绝对称不上漂亮。
不过…毕竟是咒术界的医学生疯一点也正常,有自己独特的爱好也是可以接受的。
“哼哼~”
她亲爱的学生轻轻笑出声,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被开膛破肚的人体而是翻着肚皮撒娇的狗狗。
家入硝子∶……?
怎么一副痴、汉的模样,该说不愧是无证行医的危险份子吗?
【——救救我!
一个初出茅庐的咒术师被咒灵抛向天空,那孩子看向我,那是溺水之人望见救命浮木的眼神,如同一支破空的箭矢狠狠穿过我的心脏。
我烫到一般移开了视线。
他想活下去,明天就是假期,他买了今晚回家的火车,不出意外的话,凌晨的时候妈妈会热好饭菜坐在客厅等他。
可惜此刻只有我能与他说上一句晚安了。
这样的惨剧每天都在身为治疗的我眼前上演,渐渐我不再挣扎,“冷静”地看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保持着医生该有的理智。
安息吧,我会为你祈祷……
咒灵永远都杀不尽,铲除一波又来一波,而我的战友却一个一个离去,这样的离别贯穿了我接触咒术的每一寸光阴,咒术师的伤亡率真的太高了……
或许不久以后我也会逐渐麻木吧?
本该在教室里畅想未来的学生们都不得不拿起武器,如花般灿烂也如花朵般脆弱的孩子们,懵懂地前往残酷的战场与未知的生物厮杀,最终在那无人处凋零……
人类和咒灵的战争里,我们究竟还能撑多久呢?
为什么?
我不明白,救死扶伤不是我的天职吗?
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赴死呢?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战争,活下来的却是我呢……
青春期的迷茫来得猝不及防,自幼被指明的道路突然变得迷雾重重。
我多想啊,多想被咒灵抛向天空撕碎的是我,多想被咒灵削去脑袋的人是我,多想被咒灵捏碎心脏的人是我。
“大家性命就交给你来守护了!”
“太好了!有治疗在的话就安心多了!”
“你是治疗,要好好保护同学们啊。”
“身为稀有的治疗,你要明白身上减负的责任!”
他们总是这样对我说。
我是少有的医者,从小就开始接触咒术师与咒灵的战争,我十分明白这珍贵的咒术对大家意味着什么。
无数个母亲的希望,无数个家庭的幸福,都是我需要负起的责任。
因为这一身治愈之术,我受尽了大家的照顾,可在他们真正需要帮助时却只能远远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要知道在战场上人的生命何其脆弱,消逝只需一瞬,根本等不到转入后方接受治疗。
一次比一次浓烈的无力感像潮水涨潮一般淹没了我。
世界寂静无声,沉闷又死寂,压抑与苦闷充斥着所有人的心脏,能听到的只有夏日聒噪的蝉鸣。】
“我看你对于这些操作明明很熟练,怎么会零分呢?”
家人硝子开始尝试了解自己的学生,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