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飘然落地。
付春在不远处望见这一幕,脸色阴得像雨天的积水。
盛霓在地面站稳,腰间的手臂便即放开了她。
方才的感觉,像是——
盛霓想起白夜为她传功时那股强横到使帘幔拂动的力量。
——像是真气。
“太子哥哥也修炼内功吗?”盛霓脱口问道。
景迟神色不动,“为什么这么问?”
“臣妹府上的卫队统领内功精湛,臣妹有幸见识一二,方才觉得太子哥哥周身的力量与他给臣妹的感觉相似。”
景迟音色淡淡:“略懂一些,强身健体而已。人体奇经八脉大差不差,内力真气自然相似。京中习武者众多,每年亦有好事者组织切磋打擂、排名立榜,你府上的侍卫若有兴趣,也可参加,权当消遣娱乐。”
“是,臣妹回去转告他。”
盛霓未再多言。万一被太子哥哥问到自己怎会近身感受到真气的存在,又是一桩解释不清的麻烦,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白夜在寝殿为自己传功之事。
“咝,怎的将鞋脱了?”景迟皱眉。
盛霓赶紧扯了扯裙裾,欲盖弥彰地将仅着天丝袜的双足挡住。
景迟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山石上坐好,从内侍手中接过盛霓绣工精巧的缂丝履,蹲下身子,握住了盛霓的左足。
盛霓受宠若惊地向后缩,左足却被景迟抓得更紧。
“别任性。”
景迟皱眉看了看已然脏得不成样子的天丝袜,将手中的缂丝履递回去,动手将她的一双袜子脱了下来,露出洁白小巧的玉足。
通常只有晚晴和云朱才替她做这样的事,连寻常婢女她都不喜她们这般触碰。
太子哥哥的掌心温热,托着她的脚,替她套上了内侍一路小跑送来的新袜。
看做工和料子,显然是太子的新袜,大了两圈,松松地套在细瘦的脚上。
“太子哥哥,臣妹自己来。”
盛霓耳尖烫得麻痒,纵使从未亲自动手穿过,也硬着头皮将景迟的动作阻拦下来。
太子哥哥的用心她能明白,在场没有婢女,内侍虽是阉人,到底不配为她一个闺阁公主做这等亲密之事。
盛霓平日见晚晴和云朱为她穿鞋的时候,细带在脚踝处绑得不松不紧,且十分美观,怎么那简单的一条细带到了自己手里,就完全不听使唤,怎么绕都打不成结。
一声轻笑从景迟鼻腔中发出。
盛霓又急又羞,额头都快要冒汗,这个可恶的男人偏不动手,就蹲在原地好整以暇地观看她打结——不,准确地说是,观看她打不上结。
最终,盛霓踢了踢双足,将一双翘头履甩到地上,泄气道:“臣妹不穿了。”
“不穿了?”
“臣妹有太子哥哥的云袜护佑,何须鞋子?”盛霓嘴硬。
景迟彻底勾起了唇角,从胸腔里发出低笑,继而伸手将两只可怜的翘头履捡回来,为盛霓穿上,在脚踝处系好绳结,不松不紧,且十分美观。
盛霓瞧得呆了。
“太子哥哥怎会……”
怎会有这样好的手艺,这不该是一个群婢环绕的皇子能掌握的技能。
景迟再次笑了起来,付春在旁瞧着简直毛骨悚然,他一整年都不曾见主子笑得这般频繁。
景迟道:“若有朝一日出征在外,或身陷敌手,连鞋子都不会穿,该叫敌人笑掉脑袋。”
盛霓耳尖更红,赧然地嘟囔:“臣妹这辈子都不需要出征在外,不会穿便不会穿吧,只要今日太子哥哥不再笑话臣妹,不会有其他人再有机会嘲笑臣妹的。”
景迟见这小公主居然丝毫不知“悔改”,愈发失笑,连向来幽沉的星眸都含了些暖意。
回到内室,盛霓将枯花的样子仔细画了下来,景迟亲自领她进入藏书的万卷阁,带上识文断字的几个内侍,同她一起查找记载。
望着浩如烟海的藏书,盛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按着编目一排排找过去。
景迟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前前后后穿梭的小身影,唇角微勾。
付春悄无声息地走近,躬身低声道:“主子,您方才又动用了内力,是否回房稍事休息?这里交给奴婢,待嘉琬公主看累了,奴婢便去禀报主子。”
景迟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示意无碍。
付春不敢强劝,眼底的阴翳却更加深重。
主子自是体魄康健、内力深厚,论实力不输大内高手。
可难就难在,当初为了压制剧毒,强行修习羲和功法,损伤了丹田,是以每当耗力过甚,便会持续数日丹田剧痛,已成痼疾。
付春瞧主子虽嘴角上扬,下颌却分明咬紧,自是尚未复元便施展轻功的缘故。
那小公主从假山上摔下来,自有他那两个在场的义子接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