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的郎中。
“嗐。”那郎中四十出头的年纪,带着妻儿生活在村落边缘的山腰上。他抓了药材给你煎药,而阿离则蹲在一旁给灶子扇火。郎中一捻他的山羊胡,就滔滔不绝地夸起龙崽子来。
“你这弟弟,年纪虽小,却恁地有情有义!”
“你说吓人不吓人,昨天半夜三更屋门被敲得震天响。我和内人都被吓坏了,你看这漫山的魔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来索命。”
这郎中说话抑扬顿挫起伏得当,让你觉得他不去说书委实可惜。如果钟离在场,说不定还能让他评评这郎中和茶博士到底谁更胜一筹。
“要帮忙吗?”你问着就在阿离身旁蹲下。阿离偏头,清晨的日光在他眼底投下金色的翕影。他很认真地看你,拿手小心地碰了你的伤处,反问你还疼不疼。
“多大点儿伤。”你捏了他的脸笑道,“旅行者,别名打不死的小强。”
他也笑了。他把你不安分的爪子抓在手里,喃喃地说怎么还是这么冷,然后就抱着不放手了。
“火小了!小了!”那郎中叫道,反应过来的阿离忙不迭地添火,“煎药的火候得讲究,大了小了都不行,半点马虎不得!你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给你姐姐煎药!”
你这才知道阿离求了那郎中教他看病。那郎中本就是略有些恃才傲物之人,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肯,但最后还是给孩子说得耳根软了。
阿离今天早起也并非没有原因。他一大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怀里的温暖要溜走了你自然不愿意,迷迷糊糊地拽了他的衣服。他与你说了些什么你记不清了,约莫是些安慰人的话。他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回头把一个汤婆子塞到你怀里给你捂着,又把你蹬开的被子掖严实了,这才稍稍放下心离开。现在想来那时他应该是去找那位郎中请教药学了。
所以才有了早上你一出房门就看到院落里一个山羊胡男人指挥阿离扇火添药的场景。
你鲜少看到他极认真的表情。那副样子就好像要把那郎中说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按那郎中说的话,阿离是个治病的料,照他的嘱咐把药煎得滴水不漏,唯一的纰漏还是因为你的出现。
你被说得有些心虚,便想转身遁走不打扰他们的教学现场,不想阿离紧了握着你的手。
“你在这里就好。”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眨了眼,语速加快,“你不要走。”
可能是阿离最近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成熟,你这时才清醒地意识到了他确实还只是个孩子。他这样依赖自己,不想你离开,应该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我不走。”你安慰他。你摸着他的头,像他还是条龙类幼崽那样安抚他。你指了不远处的一条木凳,柔声说,“我就在那里看你,我不走。”
他仔细地看你的眼睛,确认你没有说谎后把手松开。
“好。”他说。
“姐弟俩感情真好啊……”郎中在一旁感叹,“昨天晚上也是。姑娘你那脑袋伤得可不轻,也不知半死不活昏迷了多久。这孩子扛着你敲开了我房门的时候,那表情要……”
“您别说了。”阿离出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