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点缔结羁绊在所难免,旅者对分离有所感伤也实属常事。但借酒浇愁、烂醉到失态却是钟离意料之外的事了。
他本该劝导一番带她回去,可事情发展到最后却连他自己也失了控。
当他用衣服裹了女孩,抱了回到往生堂,换来的是胡桃拖下巴的啧啧声响。
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似乎从不把尊师敬长放在眼里,她看着他嘻嘻笑道,
“哎哟哎哟,原来石头也会开窍呀。”
下一秒她伸了手跑到他面前接人,“虽说我觉得按你的性子不会对她动手动脚……但以防万一人给我。”
钟离思忱半晌回了句“也好”,便任着胡桃把旅者从他手中捞走了。自小习武的少女力气本就大,抱一个和自己体型相当的女孩更是不在话下。怀里的温暖一空让钟离有些微的愣神。他的视线紧随旅者离去,就看见胡桃手忙脚乱把旅行者和她身上裹紧的外服一起抱好。
“叫人给她做点东西吃。”他不由自主开口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胡桃小心颠了颠怀里的女孩把她抱稳。
“洗澡水不要太烫,让人把温度先试一下。书房靠边侧的书柜上数第二格放了张药浴的方子,你叫人按上面写的抓了药洗净,再放进沐浴用的热水里。”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钟离你真是有够啰嗦的。”如果胡桃现在空得出手来,指不定要在他面前比划鬼脸了。
最后她丢下一句“衣服待会儿还你”,就横抱着旅者一溜烟地跑了,一路上扯着嗓门喊堂里的仪倌帮忙。一扇一扇的房门被打开,仪倌鱼贯而出,照这架势醒酒汤饭食洗澡水的准备也是分分钟的事了。
料峭春寒夜风凉。夜里风卷了院落里的枯叶,吹拂到钟离脚旁在木制地面上滑过是空脆干燥的响。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才想起他备在不卜庐尚未煎煮的药材。他微垂了眼眸收回了目光,抬脚望不卜庐的方向去了。
脚步落在地面上空落落地响,他的影子在走廊上拉得颀长。往生堂里灯火通明吵嚷一片,堂门在他身后一关,也就断绝了有关旅者的一切声响。
堂前接客的仪倌弓了身向他行礼。这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作揖时衣袖后滑露出一截瓷白的手臂。
让他想起在酒馆时,他握过少女手腕触碰到的那抹冰凉。
“为什么手会这么凉呢?”他开口问她。酒肆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些,不至于冷,吃酒的人一多一挤更添燥热。
可她的手还是这样凉,不像常人的体温,倒像是某种寒症顽疾的表象。
醉酒的少女唯恐天下不乱,捏了捏他的脸后微歪了头冲他吃吃笑道:“你不是知道吗?”
「你不是知道吗?」
内心的声音随之反问。
讽刺般地,他听见它的笑声。哭泣一样,在黑暗里怪得瘆人。
「你知道的。」
咔擦一声,岩石像被什么异物撑开了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