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沉了神色,手复搭上你的肩膀。
浑厚的暖流自他碰触你的地方渗透入身体,缓慢地驱散了疼痛与心悸。
你的身子松弛下来。你累极了,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去看他,“这是什么?”
“我的一点神力罢了。”说话期间他的手未曾离开过你的肩膀,“往返过去的人实属稀少,据我所知,除你之外也仅有一位仙人有过类似的经历。在这方面我的认知尚有空缺,唯一清楚的是干涉了过去的旅客会留下一定的后遗症,而神灵的神力可以缓解病症带来的痛苦。”
“……这也太奢侈了。”拿神力当止痛药,这可是你生不起的富贵病。更何况钟离的神之心已经被他自己给交代出去,虽然嘴上说得轻巧,今天这样一出不知要给他带来多大的负担。不过会发作大抵是因为你想把过去那段经历说出来,大不了以后不说便是了。
木已成舟,继续纠缠下去不知要带来多大的恶果。
夜里的冷风一阵一阵把你吹得愈发清醒。你推了了推钟离的手:“……我不疼了。”
没推动,他的手依旧稳当地搁在你的肩上一动不动。你又用了点力,他那专注而沉的目光让你发怵,你重复道,“真的不疼了。”
他又看了你半晌,把手收了回去。
你撇开眼去。
树叶摩挲沙沙地响,黏稠的沉默在你们之间流淌。
夜风吹得紧,在外头越坐越凉。银月高悬,也不知距离天亮还剩多久。
你不自觉地缩了缩脚。
很奇怪,在你误打误撞落到千年前的时间点之前,你和钟离从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沉默而尴尬的境况。
你是对璃月一知半解的外来旅者,他是年岁久远见识广博的璃月神灵。和善而沉稳的青年神灵视你如晚辈如友人,在你面前似乎有着永远道不尽的璃月风俗、轶闻奇事。
你也敬他,除去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外从不抱有过多的非分之想。友善来往间保留着最妥当的距离。
现在你们的关系却变了质。你是,他似乎也是。不对你异常的举止表示困惑,可能连他自己也多少处在混乱的状态。
你不说话,钟离也不发表任何的言论作任何的解释。
沉默。
你不像你,他不像他。情绪在角落中阴影里滋长起来,蔓延着填充了空气里的每一处缝隙,满涨着要溢出来——
你们不说话。
你看见钟离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你的手向他探过去。
在你碰触到他的时候你感觉到了他些微的颤抖。钟离很缓慢地把手转向你。
你很轻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试探性地、带了点他绝对不会拒绝的任性。你的声音软而轻,你说:
“……我冷。”
钟离低垂了眼眸,你在其间完整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微微拢了手,把你的指尖收容进他的掌心。
你又叫他:
“钟离……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