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滑下眼泪,转过身前将一封信递给她。
女孩儿接过那张信,上面写着一行字。
钟郎,九年了,玉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可时至今日再也不能为你守节,先你一步而去。
透过月光的映照,信纸后面似乎还有一行字,女孩儿将信纸翻过去。
上面写着。
徒留悲切在人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孩儿一时间连哭都不会了,反复喃喃着这句话。
大概五六次后,不管不顾的朝山下跑去。
那狐狸眼少女手很快抓住她。
“去哪儿。你现在下去也是会死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女道,“今日有一群戴着云纹佩剑的家侍找到了玉姐。上来就要对玉姐行不轨之事,后来玉姐不堪其辱投湖自尽了。”
可笑么,一个曾经卖身求荣的女子不堪其辱自尽了。
她越来越觉得母亲奇怪。
奇怪在她越上年纪就越挂念父亲,奇怪在历经沧桑后却说什么要为了只有一夜春宵的人守节。
她不信。
若是真爱如何一开始不这样,而是越来越保守,越来越依赖父亲这根弦。
其夸张程度像是被人控制了精神。
像是被捅了一刀一般,一开始的震惊大过疼痛,不会哭闹。
现今,终于反应过来,那阵疼痛也席卷上来,痛到她撞进那陌生少女怀中哭的不能自已。
眼泪沾湿了彼此的乞丐服,少女抬手摸了摸这个小同行的脑袋。
忽而心生爱怜,她真的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幼猫。虽自己曾经也是如此,但她认识了玉姐,而现在玉姐却没了。
“天一亮,我带你下山。”少女利落道,说得飞快怕自己也在这个女孩儿的眼前倒下,“我叫阿瑶。”
她知道她不会回答,因为她母亲对她最后的一句话是那样的愧疚。
徒留悲切在人间。
阿瑶从口袋里摸出来翡翠玉佩,“这个是玉姐的娘送玉姐的嫁妆,而今她送你了。”
女孩儿仍在她怀里颤抖个不停,似乎永不想从那片方寸之地离开,似乎不敢面对这世上没有阿娘的一草一木。
阿瑶将玉佩戴在她的腰上。
“还有今后你就不要在京都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了,什么西边北边都可以去。”阿瑶叹了口气,她知晓西北边蛮夷多,又杂乱又落后,讨不到几文钱。
莫说一个小女孩就是中原的成年男子也撑不下去多久。
不知何时怀中的女孩儿不哭了,大概是哭的脱力,又承受不了这样灭顶的悲痛,晕在了自己怀里。
阿瑶知道她无名无姓,玉姐跟她说过,她叫小米。
是因为她特别喜欢吃米饭,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天天能吃上白米饭。
阿瑶是有些绝活在身上的,领头姑姑特别器重她,常带她去各个地方踩刀子碎大石这样巡演,因此时常不和同伴在这儿呆着。
第一次听,玉姐女儿的名字,笑出了声,“玉姐,我真不凑巧,两三个月才从领头哪儿回来一次,到现在都没见过玉姐闺女什么样子呢。”
“她啊,也是野性,日夜在外头跑,不回来也是常有的。”
次日,天光大亮,和往常一样,又和往常不一样。
小米的腿已经软到没有力气,走三步一跌倒,后来阿瑶实在看不下去,将她背在身上。
小米实在瘦弱,层层叠叠的脏衣服下面是一把瘦骨头支撑着,小小年纪双目无神,宛若一个被术士操纵的白骨傀儡。
她的气息微弱又急躁,怕是哭的前奏,没多会儿,就有眼泪从滴落到她后颈的皮肤上。
为了转移小米的注意力,下山的路上阿瑶与她闲聊,“你看天地这样大,但有你我这样的穷苦人相互帮扶是不是特不错?”
小米没回答,紧紧攥住她后面的衣领,防止自己掉下来。
山路颠簸阿瑶不厌其烦的跟她讲,她这一路求艺,如何从一群小乞丐里脱颖而出被领头的姑姑看上,教她才艺杂耍,怎么当上岭南小队的头头。
可身后的小姑娘仍然没有回音,阿瑶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来你的么。”
因为对方不是在叙事,而是直观的抛出了一个问题,小米不得不回答,“不知道。”
“因为你的眼睛。”
小米问道,“这算什么理由。”
“你的瞳孔是暗紫色的,和你的娘亲一般无二,我从没有这样美的眼睛。”
此时,已到山脚,有个手脚不便老奶奶马上就要被过路的马车撞到,阿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了过去,将她扶起来。
身后的小米被这股冲劲吓了一跳。
老太太被扶起来,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