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发真言的那一刻,黑色的袖套,黑色的森林,都不能掩住少女周身耀眼的翡色。
远在两公里开外的营地也被吸引。
横渡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能够使用真言,为什么会被挑选出来狩猎?又为什么在杀死猎物这种小事上把真言用掉?他生平第一次,内心充斥着交流的欲望。但没能说出一个字,就看见少女向野猪的尸体走去。
“我来吧。”
悄无声息又迅捷如影。横渡在付晓昭将手伸向野猪之前跑到了她前面。他将猪头上的刀拔下,在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递给身后的少女,将残破的野猪尸体挑剔了一番,选出了还能食用的部分,背在了背上。血与泥水沾满了双手,衣服以被背上猎物留下的血液浸湿;但他仿佛没有任何的不适。付晓昭只好沉默的和他一起走回去。
“你...您会真言?”
男人的语气很平,付晓昭甚至听不出来这是疑问还是陈述。
“嗯,我会。”
“您很厉害。”
少女不明白横渡想要表达什么。
“谢谢,不用说您,很奇怪,可以直接叫我晓昭。”
她还是很不喜欢敬称,虽然只是“您”,但不好的回忆还是快要压抑不住冒出坟墓的冲动。
横渡不善于交谈,他想表达他的羡慕。羡慕少女并非奴隶,羡慕少女还会使用真言;但脑海里似乎没有什么词汇可以拿出来使用。假如他也不是奴隶该是怎么样的情形呢?虽然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光景,但这种念想还是时常光顾。
男人扛着半只野猪沉默的走着。付晓昭跟在一旁,没能得到横渡的回应;她略微抬头看向横渡——青涩的面孔没有任何可读取的信息,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有些许的涣散——这让付晓昭不由猜测,眼前的男人可能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他看起来冷漠又麻木,但似乎,有一颗爱胡思乱想的脑袋。
少女的嘴角不自觉绽开一点笑意。
在营地等待着的众人已经处理好了帐篷,布下示警机器,燃起篝火。不一会,丛林深处便出现两个纯黑的身影,一高一矮;他们都有着黑色的头发和黑的的眼眸,像两个狩猎后归家的兄妹。
伏维家的小少爷打量着纤细的少女,她的头发像绸缎一样厚重,发尖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发黄,微黄的皮肤,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难得的是那双如浓墨着色的眼睛,像深秋的静湖,平静的湖面下有不可测的深水,里面有着和他多见过的许多人都不一样的东西:一种难以描述的生动。
“你叫什么?”
青年有着金子一样闪耀的头发,那份常年处在焦点中心的气质,将他的声音渲染得很特别,让他就算随意说话,也难以被旁人忽略。
少女看向那双绿色的眼睛——那本应该是非常好看的颜色,譬如翡翠,譬如清潭——但没有,她只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付晓昭。”
少女说出名字,没有向康斯坦汀介绍时的愉悦,也没有和横渡说起的友善;只有平静和藏起来的戒备。
“你的真言是谁给你写的?”
伏维加的小少爷看起来像个轻浮的纨绔,但家里毕竟有太多的兄弟姐妹,作为幸存下来的几人之一,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这一次的活动之所以选择了卢,是因为他查过,流浪者公会里,能够写出真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卢,但他只会写“孤飞一片雪”,另一个是老媪,老到没办法做任务;因而她的价格更高——当然,传言她能够写的真言不至于“孤飞一片雪”,但对于开发区域的任务而言,性价比总是最优先考虑的部分。
在小少爷看来,卢带来的两个人,尤其是付晓照,已经把贫穷写在了穿着上。
浑身上下的衣物都是最劣质的功能性材料制造的。
“很抱歉,但这与您无关,少爷。”
眼前的少女没有说话,望向他的眸子在夜色之中有些晦涩难懂;但西尔维亚扯着程式化的微笑,走到少女身边,替她回答了他。
“告诉我是谁,我可以把11号低价卖给你。”
话音未落,伏维小少爷就看到了西尔维亚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仅一个呼吸的空白,西尔维亚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不值得。真言的制作比起那短暂而未知是否能够得到回应的心动,要重要得多。
本应该回答问题之人的缄默,毫不相干者对于对话的插足;伏维小少爷不由认真打量起两个少女。会写一个真言的卢尽管只是一个流浪者,在队伍中依旧享有如易碎品一般的待遇,而能够使用真言的付晓昭被选作狩猎人,那么剩下那个极不可靠的猜测,就变得越发接近真相——西尔维亚是那个会写真言的人——小少爷对于自己的推理非常自信,但强烈的违和感还是让他略有疑虑。
也许,西尔维亚并非那个会写真言的人,她只是认识。
“机会稍纵即逝,小姐,我的情绪飘忽不定,即便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