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至卫国,路途遥远,姜宁历经颠簸,外加上身体本就病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路上不好就医,宋离命队伍快速前进,到了卫国边城接了个人,径直前往卫国王城。
这人是边城内最有名的医者,宋离为了姜国质子安全抵达卫国,直接将人连着药箱绑了带到姜宁马车前。
孟梁,医家弟子,为人善良正义,经常免费给穷苦之人看病,施药,没想到有一天会走在路上被人给绑了。
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行事起来像个流氓,绑着人捂着嘴,直接拉绑到宋离面前,被放开时脸都青了。
看起来绑自己的人还是位将士。
等上到马车内,看到自己的病人身影瘦削,脸色煞白,缩在马车内已然昏迷时,脸色更是铁青,差一点将师兄常宣之于口的话脱口而出。
他伸手触及对方眉间,一片滚烫,回身掀开车帘,语气不好“将军,为何现在才寻医者,梁再晚来半刻,将军可以直接为此人收尸了。”
“此人善于隐忍,待我发现之时已近昏迷,然此人至关重要,还请医者尽力而为,事后必有重谢。”宋离在马车下抱拳行了一礼,并未在意他的话。
因为质子昏迷,他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若姜国质子死在他护送之下,他定难辞其咎。
回到卫国又不知会受到各种攻讦。
所以,质子绝不能在他手中出事。
“我尽力吧。”看宋离此人还算诚恳,孟梁没在计较,只道“劳烦将军派人烧一壶滚烫的热水给我。”
孟梁先是将布浸在滚烫的热水中,后捞出拧干敷在病人额头之上,又另人煮了一碗热汤一点点喂给他。
好在对方虽然昏迷,触及到热汤之时会主动蠕动嘴唇,不太难喂。
忙完这些,他抬手搭上病人脉搏,半晌,皱起眉头再一次搭上病人脉搏,又随手开了个药方,让人煎药。
空闲时,他才有空打量这让一国将军不顾名声也要绑人救治之人。
纵使昏迷不醒,也难掩盖这人如霜似雪的好容貌,也不知其是何种身份,此行又是为何。
姜宁藏于斗篷中的手指动了动,于迷茫中睁眼,目光所及之处是看了很久已然熟悉的马车内部。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失去意识。
姜宁纤细的指尖推开厚厚的斗篷,心神恢复清明,意识到马车没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她靠坐在马车一侧,看向马车内的另一人,乌黑的眼中含着警惕。
她面前是一位中年男子,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和善,留着胡须,穿着厚厚的布衣,嗯......胖乎乎的看起来像个球。
这种体型在这乱世必定不缺粮吃,定是有些身份之人。
她目光复又落在矮桌的漆黑箱子上,旁边还摆了些瓶瓶罐罐,看起来还是位医者。
“醒了啊,感觉如何?”孟梁抬了抬眼皮看向昏睡了三天的病人。
见其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看起来却比他三天前好多了,嘴唇也恢复红润,他满意的点点头,治好了人他也好让宋将军派人送他回去。
这都已经快到卫国王城盛京了。
“是先生您救了我么?”姜宁感激道“这几日麻烦您照顾我了。”
“不麻烦,煎药烧水都有其他人做,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孟梁跪坐在靠近车门的一侧,摆了摆手“你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虚弱,我在给你开个药方,喝个半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说着拿起毛笔在竹简上写字,很快的写好一张药方,将摊开的竹简推过去。
“多谢医者救我性命”姜宁扫了药方一眼,很是感激。
“谢我倒是不必,要谢就谢那位宋将军吧,是他派人把我绑来的,麻烦您告知那位将军,将我从哪绑来送回哪去。”
“本应如此,是我给医者添麻烦了,不知医者给我把脉时,可还看出什么毛病,是否还需吃些什么药?”她语气诚恳,隔着矮桌精准的握住孟梁手臂。
对方摆弄着草药的手停住,抬起头略微惊讶。
“您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按我开的方子喝个半个月,我保你药到病除。”说着,孟梁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他这才抬眼“您这是何意?”
孟梁是个很有戒备心的人,他一个袁国人能在卫国边城站稳脚跟,可并不止凭着一身医术,还有他圆滑的处事方式和敏锐的嗅觉。
姜宁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放入孟梁手中“没有先生,耀可能已离开人世,是先生妙手回春救耀一命,耀很感激先生,此时身无长物,唯有这块玉佩还看得过去,今赠予先生,望先生收下。”
姜宁一语双关,孟梁叹了口气,了然的收了玉佩。
如此聪慧,又懂进退之人,身为女子实在可惜,要是身为男儿,必能在这乱世大放异彩。
他不知道,赠给她玉佩的手刚刚握着的是匕首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