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春十一年,隆冬。
距离皇城尚有一段距离的小镇上。
夜已深,天空黑压压笼罩住了一切,从傍晚时分开始,天空就下起了鹅毛大雪,此时此刻,地上积雪已没了脚踝。
在这样的夜晚中,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街道空无一人,只剩狂风卷起暴雪,呼啸着敲打着每一户人家的家门。
一个身披雪白毛领披风的青年气喘吁吁地从一条巷子里冒了头,但很快,他的身后出现了几只粗壮黝黑地手臂将他拖拽回了深深的巷子里。
“救——”宣疏隐只来得及发出短暂的一声,便被人用一团布塞了满口,他身旁围着好几名壮汉,不但堵住了他所有的去路,还有几个汉子一左一右牢牢掣肘住他的双臂,让他丝毫动弹不得。宣疏隐活了十九年,此时此刻第一次生出了绝望的感觉。
“哟,小美人,你是跑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啊哈哈哈哈哈哈······”,站在宣疏隐面前的男人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笑声,无比淫邪猥琐。
宣疏隐紧紧皱着眉头,他此次本就是低调进京,没带几个贴身侍卫,今夜对方是有备而来,他的人无法以寡敌众,已经全部折损了。经过多番挣扎,宣疏隐本来整整齐齐束起的一半冠发已经凌乱,几缕长发散落,额头也因为剧烈挣扎奔跑渗出细密的汗珠,使他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容色惊人。
七皇子陈凛齐平日里便十分好色,尤其好容颜俊俏的男色,眼前这个远从千里之外的边关进京的已逝大将军之子,长相是正正好好地对在陈凛齐的胃口上。宣疏隐皮肤白皙细嫩,一双美丽的眼睛,眼神清亮,这双眼睛使他气质清正中又带着几份恰到好处的妖娆,唇色无妆而红,且不是庸俗的艳红,是一种将熟未熟的樱桃红色,勾人无比,使人垂涎欲滴。
陈凛齐从未碰过这样极品的“货色”,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宣疏隐的一举一动,仿佛饿狼一般:“你们几个动作还不给本王快点,把他捆了带进本王的私宅去!”几个大汉听了吩咐,手上辖制宣疏隐的动作更重了。为了防止进房后宣疏隐反抗起来自己制不住他,陈凛齐又补充道:“一会儿弄点卸力的药给他灌下去”。
宣疏隐被牢牢压制着,积雪已经浸湿了他的脚,膝盖下几乎已经凉得没有知觉了,但没什么比他的心口更凉。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他前途未卜的家族,还有他自己,他还尚未来得及在世间认真地活一回,就要落到这样一个不堪、屈辱的结局,他宁可一死,也绝无可能受辱。眼下只能按兵不动,等会儿想办法再寻生机。
陈凛齐狞笑着,他身旁的一帮打手们拖着宣疏隐就要离开,“啊——”,正在此时,寒冷的雪夜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陈凛齐一行人止住了脚步,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接着补上来的一声更为凄厉的叫声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今天晚上除了他,还有人在这漆黑的天幕下干着不同寻常的勾当。惨叫声根据声源判断,距离他们不是很远,约莫他们之间也就隔了一堵高墙。陈凛齐谨慎地吩咐两名侍卫:“去看看,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两名侍卫领命而去,陈凛齐则驻足不动,毕竟今天晚上干的事不能传扬出去,他向周围人递出一圈恶狠狠的眼神,身处食指抵住嘴唇,警告他们所有人屏息站在原地,不要出声。
宣疏隐被按在雪地里,心念飞转,不知道高墙那边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会不会改变自己如今这一盘死局。在一片寂静中,宣疏隐没见那两个前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回来,只听得又有两声利刃穿透□□的声音,宣疏隐低头往巷子口的地上看去,那刚才雪白雪白的厚雪上出现了一条条蜿蜒的深色沟壑,赫然是,鲜血。从人体内刚刚流出来的热血融化了积雪,渐渐将巷子口染红了。
陈凛齐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害怕,这里不是皇城,没有夜间也会巡逻的夜巡军,他今天晚上带人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截住准备进京的宣疏隐然后好好地在他身上痛快一番。可在这一方小镇里,要是真让他碰上一个穷凶极恶的凶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宣疏隐看出陈凛齐害怕了,压制着他的人也因为分心放松了力道,于是骤然使力,拼命挣扎起来,嘴里还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让那边的人注意到他们。陈凛齐因为宣疏隐突然闹起来,吓得心脏扑扑直跳,这会儿他已经没什么快活的心思了,他只想确保自己安全回京,继续当自己的尊贵皇子,这个不知死活的宣疏隐,乱出什么动静!
宣疏隐才不管这些,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先摆脱了陈凛齐,再说后话。
陈凛齐往巷子深处看了一眼,那一头被堵死了,他们只有一个出口,现在也被一地鲜血堵住了。
未知令人恐惧。
楹璧正在大开杀戒,她白纱蒙着的眼睛看不到,但听觉十分灵敏,她早就听到了附近的声响,但她不关心。本来她正在专心致志进行着自己的屠戮,隔壁突然跑出来两个人,她顺手就把他们俩也给解决了,地上躺满了一地尸体,楹璧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