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觉得有道理,这计划很大,很有格局啊,但是不行啊。要行的通,姜氏早几百年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再者,诸国历经灾祸,战争,谁还有精力再去折腾。九境流亡的百姓纷纷扣响重明境的大门,想要成为姜国的子民,想要安稳度日,这个时候哪怕在最温柔的母老虎头上拔毛,都会有人揭竿而护。
“我墨国已然大伤元气,眼下别说姜国,跟他国对着干,也无非以卵击石。尤其长泽境那个昌白国,抱着姜女的大腿,跟她们一个鼻孔出气,咱们原本跟人家斗得头破血流,哪能转头就和你站在一边。”
“有利能使鬼推磨。”风无莽说,“昌白怎么会愿意看着姜女在这世间独享逍遥。”
“我们和昌白之间没有利益,但昌白和姜国有,你在路上奔波这段日子,昌白裕候的小儿子已经进了四郡主姜元水家的大门了。”墨国主说着最近的动向,补充道,“最要命的是,你觉得姜国想称霸整个修御大陆,问题是人家没有,而且除了极少数,大部分人并不觉得觉得姜国是这样有雄心壮志的国。”
墨国主很明确的告诉他,当初跟墨国打的最狠的三国都有意与姜国交好,除了昌白那桩婚事,其他国不论大小均争先恐后的派宗族子弟甚至王嗣去往重明境和亲,与姜国通互市,密切往来。人家多精明啊,姜国存在,他们也有一席之地,姜国要是没了,谁都能猜得下一步我们墨还会出击,这一招引狼入室,搁谁谁干?
风无莽还是气,又说大不了墨单干。我们没有星辰术,但我们有的是人,我们健硕彪悍,我们兵强马壮,豁出去再拼上几万兵士,再拉拢一些小势力,姜国又能有多少星力支撑起强悍的星辰大阵赢得战争保住重明境呢,只需撕开一道口,就那么点人,但凡他一刀挥出去,重明境就再也没有姜王族。以后墨就是最强大的人族,不用担心被他族践踏,所有的生灵都要唯墨马首是瞻。
墨国主频频点头,却连连否认。打不打的且不论,就谈那十二万兵士,若是死在战斗中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他们活着,作为国主,这心里终究放不下,谁不是母生父养的呢,墨国如果置十二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的消息传出去,东戎人的心就散了,到时候消失的恐怕就是墨,而非姜国。
更重要的是,即使姜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没有她们的星辰术,九境根本避不开生灵涂炭。
风无莽摊摊手,还真是非嫁不可了,可人家看不上呢。
横竖怎么说,墨国都没有赢面。冷静些时日,墨不再强硬拒绝与姜国沟通,假意和姜国谈判,但时间战线拉的很长。围绕着墨给姜国割地赔款,以及墨横竖要将世子嫁入重明境这两件事情,一直从春天谈到夏天,从夏天谈到秋天,眼看着要入冬,墨和姜国都不想谈了。
墨的邻国都与姜国亲近,和墨的关系也渐渐冷淡,诸国都还未从之前的战争伤亡中修养过来,忙着大兴和平互助之道。姜国已知墨无诚意,欲彻底切断与墨的来往,只派人传话,说签订赔地赔款条约是早晚的事情,宜早不宜晚,还请贵国掂量着办。墨国大,尚能自给自足,只灾祸又起,如今与周边不通,日子便越发恓惶,往后再这么下去,民不聊生,国之不存。
姜人真是拿捏的死死的。毕竟这个鸟世道,别的不敢保证,天灾不是已经来临,就是在来临的路上,年年有,岁岁见,无非是大是小而已。
瞧瞧吧,仗打完没多少日子,年中又逢大旱,天生火象,从五月到十月,九境东西南北方下过的雨加起来都浇不透一亩三分地。墨疆土大半都裂开,人心惶惶,他国如是。反观姜国,重明境内疆土有半数冰雪极地,姜家祖上为防备旱灾,很早就开辟过输冰送雪暗道,从冰川雪原通达至烟火之处,解决境内燃眉之急。虽劳力伤财,到底是抗住了。
除过重明境,其他国境的秋收都不理想,奔赴重明境的流民越来越多,墨的情形也不大好,东戎十二万将士还活着的消息最终传了出去,墨王室压力山大。于是墨国主很积极的跟姜国书信,说王世子经过一年的准备,待嫁之心迫切,无论是盛装进重明境,还是签署让地条约,都等不及了。
后修历九百八十二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墨与姜国双方相约在墨国酉林沼,这个即将属于重明境的地界上谈判,墨来使依然是风无莽,而姜国这次派出的谈判使,却是郡君姜元信。
墨使者无不感慨世风日下,世态炎凉,竟然派姜家男子来说和。这分明是已经将墨国看低了一层,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风世子错过了上一次姜国抛出来的“橄榄枝”,本来就没有主动权,人家这回还没加码,已经非常客气了。
元信郡君之前和风无莽在战场上打过交道,就是那场祭出星辰大阵的战争。当时两人打个照面,但未交手。风无莽是在嫁入重明境后,日常和其他几位郡马闲聊,无意间吃到个瓜,才听说当年墨国突袭,姜国真真措手不及,都没个统领三军的主帅,因为找不出个有样的将才所以临时将姜元信拉出来充数。风无莽当时嗑瓜子,瓜子皮吐的飞快,心里就窝着火。没将才差点将东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