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还挂着他那五分笑意,只是语气微微埋怨:“哎,感情淡了,看见是你白京哥你还不满意?”
钟落落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是想问阎王殿出什么事了吗?江离答应今天送我来着。”
白京大咧咧地哦了一声,随即含糊道:“阎王殿每天都有很棘手的事情等江爷处理,哎走走走,等接到你之舟哥,我要给他在最近的福鼎楼摆一层,犒劳一下这人民的公仆。”
钟落落微微婉拒,“别,之舟哥说这是他职责所在,你这样大摆宴席不符合他局里规定,等我去市场买了菜回家做饭,你到时候记得给我打下手。”
白京委屈地嗯了一声,一想到今日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又要做饭,就心里一阵微微的惆怅。
等到了车库之后,白京仍然往他开惯了的劳斯莱斯车旁走,钟落落连忙组织,“哎哎哎,开辆低调一点的,之舟哥认得车。”
白京哦了一声,然后在众多辆车中选了一辆最便宜的黑色奥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钟落落坐到副驾驶座上,从窗外可以看到旁边的一个停车位空了,而江离常开的那辆黑色汽车也没有了,应该是他开着去了地府。
地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京一句系上安全带,打断了她的思绪,反应过来的时候,钟落落连忙系上,白京慢慢倒车出来。
车辆行驶到主干道的时候,白京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自己这些天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八卦,都是关于那个黑心工厂的。
“新闻上说警察在周围的荒山上至少挖出了七具遗骸,经过法医鉴定几乎都是凌虐致死,但奇怪的是,在那里还发现一个疯子。”
钟落落重复:“疯子?”
白京点点头,嘴边衔着一丝笑意,“真不知道是被人逼疯的还是被鬼?他被抬进医院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人不是他杀的······”
就这样闲聊着,车已经到达医院,白京把车停好,和钟落落一起走进了医院。
贺之舟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他靠在病床上,看见钟落落来了之后笑着说麻烦她了,在目光扫视到新面孔白京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主动问:“这也是你的朋友吗?落落。”
钟落落点了下头,说:“这是白京,是朋友也是同事。”
她这句同事说得很顺口,但说完之后却心脏一颤,她生怕贺之舟问起她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她答不出来,于是手忙脚乱地就在抽屉里翻找贺之舟的身份证及其他材料,准备去帮他办出院。
谁知贺之舟凉凉地问了一句:“那江离不是你的同事吗?”
他还真的不是同事,他是支付自己薪水的大老板。
钟落落撇撇嘴,低低地嗯了一声,贺之舟见她不想多说,于是放过她,让她去办理出院,房间里只留下白京和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没有很尴尬,白京发扬了自己像交际花一样的优势,和贺之舟侃侃而谈,他性格亲近,让人不自主地想靠近,和江离生人勿近的气质截然相反。
今天是周一,钟落落很后悔在这天办理出院手续,缴费窗口要排队,打印病历要排队,一个半小时她几乎没有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间,一直在幽怨地望着长长的队伍发呆,精神都涣散了。
办理好所有手续,钟落落拿着发票,慢慢往电梯里挤,出了电梯她感觉有人跟在她后面,等她正要推开病房门进入的时候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落落——”
钟落落连忙回头看,那个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黑色条纹衬衫,脸是久晒太阳的古铜色,他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提着营养品,看见她回头慈爱的笑着,她一下子就湿了眼眶,钟落落连忙上前,抱住了他。
“爸爸,你怎么来了,有没有吃早饭?”
来人正是钟落落的父亲钟建国,钟建国年轻的时候长得极其英俊,于是母亲在相亲见的第一面就对他情有独钟,他们的爱情如文火煮粥,钟落落感受不到猛烈的爱意,但好在父母这十几年里只吵过两次架。
钟建国人虽然英俊,但做事一点都不圆滑,洛丽萍娘家当年出了一位大人物,因此亲戚们都十分巴结,有人因此而功成名就,开豪车住别墅,过得美滋滋,而钟建国一如既往地老实,安安心心地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大人物每次设宴款待钟洛两家,宴席之上钟落落见识到了自己家舅舅舅妈姨妈姨父各个都如同长了八只嘴一样八面玲珑的讨大人物欢心,只有钟建国在众人催着他敬酒的时候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祝您过得幸福。
大人物摇摇头,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十分失望,当时钟落落还小,小朋友自然喜欢比较,因此发现自己的爸爸和别人能言善辩的爸爸不一样,还嚷嚷着要换爸爸。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人物落马之后,亲戚们一团乱麻,纷纷急着处理自己手头的不义之财,半年之后,大人物出狱后门庭冷清,只有爸爸依旧带着他亲自种的枸杞上门,还是那句